早在天亮前后,杨震他们便靠着之前的布置将被诱入城内的蒙人斩杀殆尽,并把那些人的头颅都送去了城头以振大明军威。m.。
照道理来说,既然此祸患已除,他们就该赶去支援城头,以测万全才是,毕竟蒙人大军压境,其声势可不是以往的犯边所能相比的。可是,当周则川提出这一建议时,得到的,却是杨震的断然拒绝:“周巡抚,本官以为我们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办。”
“却是什么?”周则川颇有些诧异地问道。
杨震也没有藏着掖着,很直白地道:“布置人手,擒拿郭荣。”
“什么?”周则川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怎能如此自相残杀?何况……”何况郭荣他手握兵权,又岂是你我所能应付得了的?这背后的话他却不好说了。
而杨震的回应却显得很是淡然:“郭荣他罪在不赦,我身为朝廷钦差自当拿其问罪。至于大敌当前嘛,我自会在退敌之后再拿人的,断不会让大同城陷入绝地。”
好嘛,周则川这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过河拆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呢,但一时却又不好反对,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杨震:“郭总兵他到底犯了什么事,竟让杨大人你做出如此决定?”
“欺上瞒下,贪赃枉法,陷害下属……凡此种种罪名,都足以置其于死地了。”杨震板着脸,看着周则川:“周巡抚,我知你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总不会因为个人私交而坏了朝廷法度吧?”
“下官不敢……”周则川忙表态道。别说他和郭荣之间多少因为职权之别而有些矛盾纷争,就算两人真个亲密无间,在这等情况下也是不敢站到对方一边的。只是随后,他又有些不安地问道:“杨大人,你当真打算这么做么?可现在的大同守军上下都以郭荣马首是瞻,想要拿下他可不容易哪。”
“这个嘛,我自有计较,只要巡抚大人到时候配合我做事便可以了。”杨震却显得信心满满,随后便开始着手安排起了对付郭荣及其下属的诸般事宜来。
而现在,杨震的这一安排果然奏效。
倘若是之前那段日子里,郭荣对杨震还会有所提防,毕竟他不是傻子,即便杨震说了会与之合作,他也不敢不防万一。但今日却显然很有些不同,他们可是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哪,这时有的只会是庆贺与赞扬,谁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呢?
而且他们来到的又是巡抚衙门,并不是杨震的地头,这就让郭荣感到更放松了些。
可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杨震却突然发难,在百多张弓弩及上面闪着寒光的箭矢的威逼下,这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不敢有丝毫异动了。
而郭荣,则在神色一阵变幻后问道:“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末将一向忠心朝廷,作战时更不敢有丝毫退缩,你为何要拿我问罪?”
“怎么,你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说明么?”杨震冷然地看着对方,嘿笑道:“不说你贪赃枉法的种种罪名,光是因为这些年来你疏忽边事,导致这次大同险些被破,就是重罪一条。你以为这次击退鞑子,就能把过去的罪名全部洗涮了么?”
“杨震!你这是欲加之罪!”郭荣尚未开口呢,他身边的部将曾锐已经忍不了了:“我们拼死在前与敌人作战,你们这些藏在城里的不但不思感恩,反倒还想要杀我们这样的功臣,当真是卑鄙无耻!”说到这儿,他身子猛一发力,已如旋风般直扑向了杨震,显然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
“曾锐,不要……”郭荣可是见识过杨震的本领和手段。论起单打独斗,别说是曾锐了,就是再来几个,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但显然,如今的杨震并没有与之交手的意思,只是冷笑地看着扑来的家伙,目光猛地一垂。
“咻咻咻……”数支利箭在空中掠过,在曾锐离杨震尚有七八尺时,便全数钉入了他的体内。
这位在战场上指挥若定,敢打敢拼的大同守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嚎,便身子一顿之下,倒在了血泊之中,转眼间就已没了声息。
“曾锐……”
“曾将军……”郭荣和其他那些将领同时发出一声悲呼,但他们的身子却如钉在地上一般,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