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变假的了,那他们还有戏唱吗?
一句斩首就能让他们所有人人头落地,更别说这天秦国的江山社稷了……
可怕的是人家现在就穿着龙袍!
看着身边一张张冷肃无比的脸,她知道,不是她一个人想到了这些结果,所有人都想到了的!
夜芸突然朝吕素问道,“大姐,之前我们正说到玲妃的易容术,你说这世上有个人能做到,那会不会就是他——那个被称为无相的人?”
吕素叹息,“眼下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辨别他们并拆穿他们。还有就是,真的皇上究竟在何处,他们是否有难?”
慕凌苍道,“我这就派人去寻找胡将军他们。”
夜颜心疼的看着他,他不说寻找祁曜,那是因为他还心怀侥幸,希望宫里的那位不会是假的。
可出这样的事,哪能容忍得下侥幸?
见他离开厅堂,她揪着心道,“我觉得眼下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辨认皇上的真假,可这要如何辨认呢?总不能让我们跑到他跟前指着他说他是假的吧?要真这样的话,估计我们当场就被大内侍卫给抓了。”
吕素、夜芸、蓝铮都各自沉思起来,夜颜也摸着下巴走来走去。
突然间,她想起一个人,惊喜的叫道,“我有办法了!”
三个长辈皱眉盯着她,只见她转身就往外跑。
不得已,他们也只能跟上去,想看看她究竟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夜颜直奔东院,又拍响了祁滟熠的房门。
因为吕素来也没说要见他们,随后又传出祁曜回宫的事,更没来得及通知他们,所以对外面发生的事,祁滟熠并不清楚。
其实他们之前来提醒他后,他一直都没睡着,也一直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床上的女人叫醒。
眼看着快天亮了都没人来叫他,他熬过了忐忑不安的一夜,就在迷迷糊糊中要睡过去时,房门又被人拍响了。
这一次声音有些大,熟睡中的吕心彩也被惊醒了,从男人怀中抬起头,脱口朝门外问道,“谁呀?”
“心彩,快开门,我们有事找你!”
“你接着睡,天亮后再起来也不迟。”祁滟熠没想那么多,安抚了一下怀里的女人就掀被子去拿外衫。
吕心彩望了望窗外灰白的天,也跟着他一起下了床,“不知道颜颜这么早找我们做何?”
祁滟熠见她起床,披了外袍后也把她的外衫给她披上,嘴里还叮嘱道,“早晨寒重,别冻着了。”
吕心彩一边笑着一边为他绑腰带,“那你也要穿多些啊,一个受凉,两个都会染上的。”
祁滟熠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
就在他薄唇刚落上她柔软的红唇,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股寒风猛的窜进屋中,两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抬起看去,当场僵住不敢动了。
“姑……”
听着她嘴里紧张的唤声,祁滟熠回过神,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他紧张归紧张,但还是顶着对方凌厉的目光对她作揖拜道,“滟熠拜见姑姑。”
夜颜在旁边狠抽着嘴角,要不要这么直接,连‘姑姑’都叫上了……
吕素手里拿着竹笛,笛子的另一端轻拍着手心,踱着缓慢的步子走向他俩。
她也没应声,只是眯着眼凌厉的打量祁滟熠。
夜颜看得心肝打颤,赶紧拉了拉身旁的老娘。这要是一笛子打下去,祁滟熠绝对能被敲成脑震荡。
夜芸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走到吕素身后,笑着跟他介绍,“大姐,他就是滟熠。怎样,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
吕素剜了她一眼,“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等到年老时都一样的丑。”
她话音刚落,被祁滟熠藏在身后的吕心彩突然伸出脑袋,不满的回道,“姑姑,你不要这样说滟熠嘛,我就喜欢他这样长得好看的。”
吕素一记冷眼瞪去,威严又冷肃,“还没嫁出去胳膊就往外拐了?”
看着祁滟熠低着头一言不发,吕心彩心疼得不行,赶紧跑到她身前,拉着她的衣袖哄道,“姑姑,你不要这样嘛,滟熠会被你吓到的。”
吕素举起手中竹笛对着她脑门拍下——
这一动作吓得旁边的人脸色都白了。
特别是祁滟熠,直接一步冲过去,欲将自己女人救下。
然而,就在他刚抓住吕心彩的胳膊时,吕素突然瞪着他喝道,“做何?”
他连停顿都没有,把人往怀里一拽,紧紧搂住,抬头不满的回瞪着,“姑姑,我和彩儿没有越矩,你不用如此动怒!”
吕素手中的竹笛还举在半空中,看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再看他脸上的怒火,突然就笑了,“我何时动怒了?难道我逗逗自己侄女还不行?”
吕心彩在他怀里抬起头,傻呵呵的笑道,“滟熠,姑姑跟我开玩笑的。”
祁滟熠,“……”
不仅他额头上掉黑线,就夜芸和夜颜都在后面掉着黑线。
吕素‘呵呵’的走近他们,再次将祁滟熠打量了一番,“我不反对你们,那是我因为我相信凌苍的人品。既然他和颜儿都看好你们,我也就不刁难你们了。不过祁太子,你身上污点太多,听说前不久你的旧太子妃就来找过你,这样的事心彩能忍,我吕家可不能忍的,你怎么也该跟我们一个交代吧?”
祁滟熠被说得涨红了脸,但他也没逃避吕素审视的目光,还直视着她坚定的道,“姑姑,我对彩儿说过,曾经的往事确实是我的污点,我没法把它们抹去。我能做的,就是将来对彩儿好,而且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如果您要说我母后的事,我只能说,她是生养我的母后,我不能大逆不道的抛弃她不管,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找到她以后一定看护好她、不让她再犯错事。”
他知道吕素不是羞辱他,如果她存心要羞辱他,就不会天亮才过来找他。
他身上的污点是众人皆知的,她直言提起,也说明了她为人坦荡。何况就算他没有那些污点,在她面前他也必须表达自己的诚意。
所以说,她真的没有刁难他。
吕素还没应声,吕心彩就赶紧点头,“是的是的,姑姑,滟熠已经向我保证过了,他跟那些女人都不会再好了。”
吕素没好气的瞪道,“我没问你,你插什么嘴?”
夜芸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姐,你看看他俩多有默契,你就放心吧,滟熠肯定会对心彩一心一意的好。”
吕素见他俩还抱在一起,好像随时都在堤防会被人拆散似的,她无语的剜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对夜颜道,“颜儿,你带我们过来究竟有何打算?”
夜颜赶紧道,“吕姨,我听心彩说过她鼻子比狗还灵敏,我在想要不要让心彩去宫里走一趟,皇上是真是假我们辨别不出来,希望心彩的鼻子能帮上我们的忙。”
祁滟熠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她说话的意思后,震惊不已的问道,“皇嫂,什么是真是假?你是说父皇吗?”
要让他们配合,肯定要告诉他们实情,夜颜接着就把之前发生的事简短的说给了他们听。
看着他俩震惊到都说不出话来,她也不啰嗦,直接跟吕心彩说起来,“心彩,你确定能辨别出人的气味吗?”
吕心彩自信的点头,“我能!你们身上的气味我闻过后,就是隔我十丈远,我也能分得出谁是谁。”
她突然皱起眉,“只是我只见过皇上一面,而且都没留意他的气味,现在要如何区分呢?”
夜颜摸着下巴想了想,“要皇上的气味,只有请太后帮我们!”
见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自己,她咧嘴笑开,“皇上以前的贴身衣物肯定还在的,让太后帮忙取一件衣物,不就行了吗?”
…
敲定了进宫计划,天都亮了。
夜颜赶着去张罗早膳,忙了一宿,大家连口水都没喝,肚子也早都饿了。
夜芸和吕素回到南院厅堂里,吕素坐下后,突然情绪低落,神色也有些欲言又止。
夜芸笑着开口,“大姐,你是想见外孙吧?”
吕素眼底带着深深的伤痛,哽咽的道,“想起这个孙儿,我就想起自己惨死的女儿女婿,想起他们的惨死,我就自责难受。我为了明哲保身,把吕家的人逐一外放,以至于女婿遭人陷害时,他们身边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女儿临盆在即,还要遭受杀身之祸,这是何其的惨痛……”
夜芸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凡事都要往将来去想。如今他们的孩子正渐渐长大,我想他们泉下有知,应该会瞑目的。”
吕素感激又感叹的道,“说起这个孙儿,真的多亏了凌苍。如果当年不是他救下云裳,小羿根本活不下来。”
夜芸用手绢替她擦拭着眼泪,“这就是缘分吧,我们三姐妹的缘分也让他们这些晚辈承继了,而且比我们三姐妹还要深厚。”
吕素欣慰的点着头,“是啊,没想到他们这些小辈全都走到一块了。”
正在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男孩走进厅堂。
吕素定眼一看,猛得起身,双眼激动的睁大,眼眶里刹那间溢满了水光。
她这举动把刚进来的小羿吓了一跳,赶紧往夜芸身侧去,“姨婆,听说你们一夜未睡,发生何事了?”
夜芸没回他的话,先从他手里接过小外孙女,再把他拉到吕素身前,笑着给他介绍起来,“小羿,快叫外祖……”
“叫姨婆!”
夜芸惊讶的望着她,“大姐?”
吕素笑了笑,牵起小羿的手,自己介绍起自己来,“我是你姨婆的大姐,所以你该叫我大姨婆。”
她就这么一个外孙,早就想把他认回去了。
可她想起凌苍在信中给她的话,不得不隐瞒他们的关系。
凌苍说得对,他还是个孩子,背不起那么深的仇恨。何况,她已经替女儿女婿报了仇,就算要告诉孙儿这些,也不必急在他年幼时……
小羿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又奇怪又不解,“大姨婆,你怎么哭了?”
吕素赶紧吸了吸鼻子,捧着他精致的小脸笑道,“大姨婆看着你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孙,因为他不在大姨婆身边,大姨婆很想他。”
小羿‘哦’了一声,随即又朝夜芸问道,“姨婆,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一晚都没睡?”
夜芸牵了牵嘴角,“没事,我们大人会处理好的。只是最近京城事多,恐怕又要你多多照顾心暖和昕蔚了。”
小羿咧着嘴,从她手里把小丫头重新抱住,“姨婆,你就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们的。”
见小丫头挥着胳膊想往外去,他赶紧又道,“大姨婆、姨婆,你们累了就回房休息吧,我带心暖去花园里玩了。”
他脸上天真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圣洁美好,深深的暖着她的心,吕素双眼越发模糊,放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松开、再攥紧、再松开,最终还是忍住了抱他的冲动……
目送小羿抱着孩子离开后,夜芸握着她激动的手,温声安慰道,“大姐,你就放心吧,凌苍把他教得很好。”
吕素含着的眼泪夺眶而出,嘴角却扬着欣慰的笑,“他长得真像他爹……”
…
虽然祁曜和玲妃都说了要休养几日压压惊,但夜颜还是以给太后请安的借口带着吕心彩进了宫。
然而,她没想到一进泰和宫,庞太后就让人把她们带入了寝宫,还吩咐宫人把大门看好。
“颜儿,哀家正想派人去找你们,你来得正好!”
看着庞太后惶恐不安的样子,夜颜佯装不解的问道,“太后,出何事了吗?”
庞太后咬了咬唇,最后咬着牙道,“皇上、皇上有可能出事了!”
这消息夜颜不意外,但她意外的是庞太后的反应,“太后,您别紧张,有什么慢慢说,今日我进宫,也是有要事要告诉您的。”
她搀扶着庞太后到软榻上坐下,然后蹲在她腿边,试探的问道,“太后,您是发现了什么,对吗?是跟玲妃有关、还是跟皇上有关?”
庞太后突然沉了脸,“跟他们两人都有关,他们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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