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自己的。”道琛双手合十,欠了欠身,告辞离去。
倒是个特立独行的小和尚。迟受宣节心想,如果他能在这场风波中活下去,将来或许能成大器。现在,必须去找大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了。
白马江大营,两骑飞驰而来,冲入营中,信使翻身下马,朝帅帐奔去。
帅帐中,烛光闪烁,扶余义慈和阶伯正在下棋,楚河汉界,车马过河。
这些天来,扶余义慈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每天都会朝山城的方向凝望许久,想要分辨云霞雾霭之中的凤凰高台。可每一次,他都无法看清凤凰台的全貌,就像世人评价他的父亲——在这个多才多艺、好大喜功的君王的治理下,百济从丢失汉江流域的颓势中站了起来,守住了白马江一线;果断调整外交策略,转而与宿敌高句丽改善关系,使国家有了喘息之机;大力发展与海东各国的海上贸易,收服了岛国耽罗,还与海峡对岸的倭国结盟。这一系列成功的纵横捭阖,让百济呈现出一派中兴的局面,也让扶余璋变得盲目自大起来——善花王后死后,竟掉头向曾经的盟友新罗开战,断送了来之不易的和平。
扶余义慈始终觉得百济处在巨大的危险中——百济的贵族官吏和高句丽人一样,说得是扶余话,而普通百姓则与新罗人一样,说得是三韩土话。语言的不通使百济王室和贵族无法真正理解百姓的想法,还天真的认为与高句丽结盟才能避免亡国之祸。几个月来,父王身体每况愈下,民间又被采红使搞得乌烟瘴气,朝中大臣各怀鬼胎,新罗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新起用了名将金庾信,在边境频繁调动兵力,居心叵测。
“啪!”扶余义慈执子落马,正好在阶伯的小卒前。
阶伯拿起小卒,轻轻放到扶余义慈的马上,道:“第三次了,你有心事。”
扶余义慈苦笑摇头,将棋盘往前一推,算是认输,道:“曾有人问我,为何不下围棋。”
阶伯道:“那可是大唐贵族士子们的最爱,我这种粗人可学不来。”
扶余义慈伸手在界河上一划,道:“大唐居天下之中,自可气吞山河、纹枰论道;想我百济,身处夹缝之中,连一条小小的汉江都守不住,又如何纵横十九道?大国有大国之道,小国有小国之道,这楚河汉界,将马车卒(唐代象棋只有这四类子),才是你我的天下。”
阶伯正要说话,帐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兵喊道:“将军,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