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援兵来接应我们了!”小黄大叫。他们刚刚击穿新罗大阵,前方一片开阔地。小黄回头看了一眼,便瞅见了护城河前的百济军阵。
元鼎“哈哈”大笑,高声道:“兄弟们,杀够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百济骑兵正杀得兴起,见新罗军如此不堪一击,哪肯就此罢手。
元鼎道:“那我们就转过来,再冲一回!”
“杀!杀!杀!”三百壮士群情激昂。
“轰隆隆!”百济骑兵再次发动,这次是自西南向东北,朝新罗军阵最薄弱的背后杀去。
“当当当当!”新罗军阵中响起鸣金之声。金品日受伤撤走后,金文品就成了新罗军的最高指挥官,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鸣金收兵。然而他的这道命令下得很不是时候——命令一下,原本仍想抗击的新罗兵顿时失去斗志,一股脑儿的往左翼挤;偏偏百济骑兵又在这个时候杀了回来,选择的仍是方才冲过来的右翼缺口。新罗军顿时大乱。
“哈哈哈哈!”扶余义忠在城头大笑,“痛快,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三百人,区区三百人,居然把新罗一万大军冲得全军崩溃,就算是扶余义勇和阶伯再世,只怕也打不出如此漂亮的战果吧!”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城头的百济守军目睹了一场一边倒的骑兵突击表演,不到三百名百济骑兵在元鼎的率领下横冲直撞,在战场上奔出巨大的弧线,将所有挡在前面的敌人撕碎、撞烂;就连护城河前的百济军也忍不住向前挺进,绞杀落单的新罗兵,掩护骑兵返回。
半个时辰后,新罗军狼狈逃窜,百济军大获全胜。当近三百个血人奔过吊桥,返回城中时,所有守军纷纷挥舞兵器,向勇士们欢呼致敬。就连身在行宫的扶余义慈,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震天欢呼。
元鼎将陌刀往城墙上一靠,摘下头盔,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一通,又往头上淋了淋,真是太热了!
扶余义忠走下城头,一边吩咐副将安排人手出城打扫战场,以免天热爆发疫病,顺带清点尸体、统计战果;一边亲切的走到元鼎身前,先是给了他一拳,又送上结结实实的一记熊抱。
不远处,方文山带着劳军的车队正往城门内赶,目睹了元鼎得胜归来的雄姿,还有扶余义忠那记大大的熊抱,心想这准妹夫还真心了不得,居然是员沙场悍将,只是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戌时,都督府。
庆功的酒宴已然散去,扶余义忠把元鼎单独留了下来,道:“元老弟,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弟不要拒绝啊!”
元鼎今晚喝了不少,但神志依旧清醒,道:“都督,小弟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都督不要拒绝!”
扶余义忠一愣,元鼎在席上把所有奖赏都分给了出战的将士,现在又来单独提要求,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元鼎道:“都督年长,请都督先说。”
扶余义忠也不客气,道:“老弟啊,席间听你说尚未婚配,老哥我的小女儿刚刚年满十七……”
“阿嚏!”元鼎突然一记巨响的喷嚏,打断了扶余义忠的非分之想。
等扶余义忠回过神来,发现元鼎的障刀正顶在自己腰间。
“老弟,你这是……”扶余义忠也喝了不少,本想借着酒劲招元鼎为婿,不想这厮竟拿出刀来了,不想娶就不想娶嘛,动刀子做甚?
元鼎道:“小弟的不情之请,便是请都督大人下令,全体城防军返回营房,从现在起到明天晚上,没有都督大人的手令,不论城中发生什么,一律不许出营!”
扶余义忠也是见过风浪之人,一听酒就醒了,道:“你在要挟本督!”
元鼎手上用力,刀尖刺破扶余义忠的袍服,沉声道:“小弟并不介意再在熊津城里杀个对穿!”
扶余义忠道:“你既要动作,又何必与新罗人一战,岂不多此一举?”
元鼎道:“身为大唐军人,我必须执行命令;可身为汉人,我更讨厌新罗人!”
扶余义忠道:“你不怕新罗人卷土重来?”
元鼎道:“都督见过哪个被杀破胆的还敢再次打劫?”
扶余义忠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罢了罢了,有此一胜,我扶余义忠九泉之下也能向列祖列宗交待了。”
一刻钟后,熊津城全体守军依次返回营房,在各级军校的监督下洗漱睡觉,只留下空荡荡的城墙在夜色中傲然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