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柄软剑,就如那绝代芳华的女子抚琴,演奏到高潮处,只听见,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谢独鹰的剑却已已悄无声息收回,他也没有后退,而是突然一剑,刺向段寒炎的小腹。
但是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谢独鹰就已突然看见,段寒炎那一柄“弦歌之声”软剑的剑锋,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段寒炎的剑尖已经抵住谢独鹰的眉心,谢独鹰的剑锋几乎在同时,抵住了段寒炎的心脏。
所有的声音都已静止,就好象那绝代芳华的女子,抚琴一曲已毕。果然是: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段寒炎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黑色剑锋,他的脸上略微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谢独鹰冰冷的目光却如他手中的剑一般,盯着段寒炎。
这两人,如果都再往前一步,对方的剑,必将会刺穿自己的身体。
但是他们都选择了停步,也不知道是惺惺相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杜沉非、鱼哄仙、雷滚三人,都已经看呆。
杜沉非大笑道:“两位好剑法,变化神奇,顺势而应,行似龙游,变若凤翻,静则如山岳之稳,动则惊人魂魄,恰到好处。”
段寒炎的剑突然抽回。
谢独鹰连看都不看,但是他的剑却已经插入剑鞘中。
段寒炎也笑道:“目空岩的蟒鳞黑剑,果然名不虚传。”
过了很久,谢独鹰才说道:“你的剑很好!”他突然盯着鱼哄仙,道:“看来今天我果然杀不了你。”
鱼哄仙笑道:“既然今天杀不了,以后你还会不会来杀我?”
谢独鹰道:“这就得看有没有人出钱,请我来杀你?”
鱼哄仙笑道:“你今天并没有杀了我,你如何去向张明玉父子交代?”
谢独鹰冷冷道:“我不必向他们交代,我也并没有向他们保证,一定能杀你。至少他只要我对付你一个人,并没有叫我来对付四个人。”
鱼哄仙道:“他们只要你愿意出手,就愿意付两千两银子给你?”
谢独鹰道:“只要我出手,就付一千两,剩下的一千两,事成后才能拿到。”
鱼哄仙笑道:“看来你干这行,赚钱的速度很快。”
谢独鹰冷冷道:“做杀手,只是我的副业。我并不常干这行,有时候别人请我,我一般也不会同意。”
鱼哄仙笑道:“那你的主业是什么?”
谢独鹰道:“世上万般好,却都不如悠闲自得逍遥自在好。我的主业,便是什么事都不干。”
鱼哄仙道:“但像你这样的人,却愿意为了钱而去杀一个和你毫无仇恨的人。”
谢独鹰道:“就像开饭馆的人,为了要挣钱吃饭,而去替别人杀鸡鸭做菜一样。这鸡鸭也和他没有仇恨。我也就如这个开饭馆的人,只是为了挣钱吃饭,而偶尔替别人杀鸡宰鸭。”
鱼哄仙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放声大笑,道:“我却并不是鸡,也不是鸭。”
谢独鹰嘴角微扬,似乎也略微笑了笑,道:“在我眼里,这完全没有区别。”
鱼哄仙竟然又笑了,道:“那你一般在什么时候才愿意干杀手这行?”
谢独鹰慢慢地说道:“在我没钱花的时候。”
鱼哄仙道:“那一千两银子。你又能用度多久?”
谢独鹰道:“我是个很节约的人,至少也可以花费一年。”
杜沉非也已对这个人很有兴趣,他很欣赏这个人,也很不愿意有一个这样的敌人,便问道:“你平时一向在哪里存身?”
谢独鹰道:“我是个浪子,所以我没有固定的存身之地。青天为屋瓦,日月是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只是一敞厅。”
杜沉非道:“如果我们提供一个地方给你居住,而且还包吃。你愿意不愿意去?”
谢独鹰立刻道:“我一点都不愿意。”
杜沉非道:“为什么?”
谢独鹰道:“我不想替别人卖命。”
杜沉非笑道:“我只想交你这个朋友。”
谢独鹰似乎想了很久,才说道:“我暂时也并没有想交朋友的意思。”
杜沉非皱了皱眉,道:“哦?”
谢独鹰却已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又慢慢的往楼下走去。
他的脚步声仍然稳定而均匀,却很快消失在楼下街道上的喧嚣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