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想了,儿子和丈夫的对话,每一句话都反复在她脑海想起。
张桂兰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她根本忘不掉,越想心越冷,自己对儿子对丈夫来说到底是什么,丈夫只想让自己赚钱养家,儿子心里根本不打算管自己,甚至打算让自己回娘家住,现在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安抚一下自己。
张桂兰越想越害怕,“爸,我不过是哄着咱妈,不然家里活谁干,谁去赚钱,你看弟弟那样,以后谁管,有个妈在这些事都不用咱俩操心,你说对不。”
大儿子的话原原本本地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想起,张桂兰浑身开始哆嗦,难道大儿子一直都在骗自己,他关心自己都是假的,她从没想过,养大的儿子居然比老虎还可怕。
张桂兰倒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闪过两个儿子从小婴儿到孩童到长大成人的每个片段,想起涛涛小的时候软软地叫自己妈妈,波波小的时候和哥哥抢好吃的,小时候的他们多可爱,为什么长大就变了。
张桂兰想着想着,靠着沙发睡了过去,天渐渐黑了,没有开灯整个客厅都黑透了。
郑运生出来准备洗脚睡觉,一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倒着一个人,给他吓得浑身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定睛一看,心里又吓了一跳,暗黄的灯光下,张桂兰那张青紫红肿的脸越发可怕,她靠在沙发上,嘴巴半张半合,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桂兰,张桂兰!”郑运生提高声音,听到有人叫自己,张桂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到张桂兰睁开眼了,郑运生放下心来,暗骂自己大惊小怪,打几下怎么就会死人,还是张桂兰这幅鬼样子,给他吓得总跟死了一样。
“你干啥灯也不开,吓死劳资,还以为你死了,妈的,你要死就死远点,别在这装鬼吓唬人。”
郑运生高声叫骂,张桂兰望了一眼楼上,这么大的声音两个儿子肯定都听见了,但却没一个人下来说句话。
洗完脚回来的郑运生,看张桂兰还坐在沙发上,怒骂道:“你谁不睡觉,你不睡是吧,不睡劳资锁门。”
卧室传来门锁声,郑运生把房门反锁了,这是彻底不让张桂兰进去睡觉。
张桂兰慢慢起身,站在空荡荡的家里,诺大的房子,竟然没有她安身的地方,她无意识地在屋子里四处游荡,走到杂物间,突然看到墙角下放着的一瓶农药。
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儿子把自己当负担,丈夫天天在外面找女人,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也能给儿子换点丧葬费,儿子也没了负担。
死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后,就再也掐不灭了,张桂兰突然拿起墙角的大半瓶开封的农药。
刺鼻的药味冒了出来,张桂兰却一点都不怕,仰着脖子全都灌进肚子里走出几步,倒在客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