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了一整个冬天和大半个春天之后,作为西陲雄关重镇的萧关,还是在他手中失守了,虽然得到了来自潼关方面和大散关的蜀地方面的后续支援,但是依旧没有能够挽回,他连长安故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军城戍垒,也没有能够守住对酒的结果。
当初他以蜀军为根本,兼并了关内投效的数个小藩镇以及十几支地方人马,招徕流民筚路蓝缕的屯垦和生聚,最终苦心经营出来的足足四万将士,如今还能够跟随在他身边的却是已经十不存一二了。
当他带兵西进接收关中道投效的时候,曾经被称为八百里秦川沃土的关中之地,只剩下遍地的荒芜而残破衰败,人口凋零而四处流散,虽行走上百里而不闻有人迹,白骨露于野而豺狼横行于道路。
虽然他贵为关内留后而所辖甚广,但因为地方几乎无所产出,大部分粮械军需却是需要路途迢迢的远至而来,而远至江宁方面的协调之后,所能够拨给的粮饷和物用,却是只有他麾下军马日常所需的八成而已;
而且这还是公开账面上的数目,经过了国朝体制内的“募耗”“飘没”等惯常例制之后,又经过沿途地方上按照距离远近转运输送的“正常损耗”之后,最后到关内军前的也就剩下比较良心的勉强六成而已,
既然朝廷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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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没有办法提供他们足够的衣粮,而需要他们自行觅地就食,他们也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依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自己想些办法来维持和经营了。
所幸,在北地分镇的各路人马当中,至少还有一家立足更早而底子相对丰厚的淮镇存在,并且对于这些邻镇友军在私底下的人员物资的交流,也是来者不拒的多多益善。
虽然,当初还需要靠自己提携和笼络的对象,经过两次北伐的现在已经成长到了比肩而立,甚至要令自己仰目以待的存在;但是丝毫不妨碍他默许和纵容部下,利用这点旧日渊源和关系,从对方那里用方镇内就地取材的出产,换取到维系本军所需的各种粮草和淄用。
于是,国朝长期慎防的突破口就这么被一点点的打开,最终,他甚至发现自己的部下都兼职成为了人口贩子来,用周边地区搜刮和掳获到的人口来作为本钱,从黄河下游源源不绝的运送来了各种军中比较稀罕的罐头、口粮和军械。
于是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既成现实。而主动用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为之遮掩和混淆视听,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发走好几批想要借机生事,寻找淮镇罪迹和恶状的人等。甚至纵容个别比较激进的存在,发生路遇乱匪而暴死于道途的意外事件。
但是他从来就不认为,这能够影响到他对于国朝的忠诚与决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和实现,国朝在背地经略的大业,而有所妥协和付出的些许代价而已。
因此,依靠着这些外快和资源的补足,又引入了淮地输出的牛畜、农具和良种,他总算是将关内军的架构给搭建起来,又分设军屯和民屯以耕战相辅,就此营造起两只军序,五处镇戍,十九所民屯的格局来。
甚至他还效仿国朝北地诸军流行的风尚,开始在军中编列和设置一只,专门使用铳器的人马来。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随着萧关失陷而灰飞烟灭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这次带出来的这一千多条火铳和十几驼的子药,居然就成了他们且战且退的据守在这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尤其是作为售后服务和攀交情的一部分,淮军派来负责就地培训火器阵列和护送转运交易品的两队铳手,更是在其中起到了屡次救急的关键性作用。
他们先是在萧关守城时,作为城头的救火队和督战队,多次阻挡了突上城头的西军,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打算,后来在突围兵败之后以他们的结阵为支撑,硬是在路上击退了好几拨追兵先头,而聚拢起来十几倍于己身的溃兵来,而这一队铳手的损伤甚至还没有超过八成。
就算是在这一旅满地伤患而缺衣少食的残兵败将当中,他们的精气神同样是蔚为突出的存在;因此,也被高宠和自己的亲卫对混编在一起,充做了关键性的断后和阻敌部队。
在逃入了山区之后,他们总算是摆脱了西军紧追不放的铁骑威胁,林密山高阻挡了这些骑兵的视野和骑射,也限制了他们驰骋纵横的余地,
而狭窄而崎岖的山道和地势上,更是限制了那些追兵所能投入的人手,不管那些西军上来多少人,都是被据险要而击的密集火铳集射给打成筛子,满地葫芦的乱滚摔落下去。
因此,哪怕在进入山区之后,对于追兵所取得的大部分成果和斩获,也是这些淮军铳手所直接或是间接制造出来的。
有了这个喘息和缓冲,高宠就可以安下心来整顿内部而重新编列行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和规划了。
他最终的目的,就是穿过太白山中荫蔽在深峡沟壑的林猎小道,绕道蓝田峪的古道,而最终抢在那些西军兵锋之前,抵达武关所在的商州境内,以会和当地残余的守军,再做更进一步的打算。
这样在关内已经一片残破凋敝,而难以满足和供养西军大部就食的情况下,他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一些局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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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这里请加一下,就在大前天俺家的第二只小猫出生了,所以这几天都泡在了医院里,各种烦心事贼多,休息不好也没有心情考虑剧情,只能抽空写一点是一点,
所以偶然会间断一下,希望大家能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