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除却在梦境里,与她相处的时光,她从未给过他一个笑,甚至没有和颜悦色过。
对这种情形,他感觉无比厌恶,但眼下他却是一筹莫展。
炎玦放下身段,用着近乎讨好的语气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仍有该尽的责任,速与我回去瀛洲,莫再耽溺于此处,我只怕有人存心要令你学坏。”
语毕,他目光扫过再度走进来的百里月,只见他自顾自地斟酒,喝光一杯后,似乎有些醉意地卧倒在榻上。
沐子央没有继续坚持,“我先回房整理一些物事,再与你一道回去。”
在她转身离去后,百里月才开口对炎玦道:“你们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她。”
炎玦目视前方,冷冷道:“难道你以为自己配得上?”
百里月嗤笑一声,“我可没这样说,可至少她不回瀛洲,待在这里能让她快活些。”
炎玦蹙紧眉心,“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寻欢作乐之事,能快活多久?”
百里月不以为然道:“多久我不在乎,可她前世曾落得那样下场,今生又要这样委屈自己,我实在看不下去。炎玦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值得她要如此为你尽心尽力?”
他所说的话,彷佛一根刺,瞬间扎进炎玦的心里。
她有何必要留在自己身边?
她用尽各种方法,不顾旁人眼光,甚至没有思及墨青宸的感受,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其中的原由到底是什么,他竟从未怀疑过?
炎玦沉声道:“你一直都在她身边,她的事你最清楚,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跟我说明白。”
百里月问道:“你想听什么样的说法?”他轻蔑地笑一笑,“好听点的说法,是她放不下你,眼巴巴地千方百计也要回来帮你,可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绝不是这个理由。”
炎玦不响。
百里月继续道:“是无尘上仙救了她,她得报答她的恩情,这个说法,你听了可满意?”
听到这里,炎玦明了沐子央是为了报恩,才回到自己身边,可这是否意谓她一旦功成,便会身退,不会对他有任何留恋。
倘若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留住她,他就只能眼睁睁让她在最后离开自己。
炎玦强自镇定,问道:“师姐要阿央来帮我何事?”
百里月道:“不外乎匡扶六界,拯救苍生这些无聊的事,或者也另外要求她把权力巩固在你手上。你心里知道,这些本不属于你掌控中的东西,现在都进到你的手里,我真不晓得该说你是三生有幸,还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除了有个能替你筹谋一切的师姐,还有个不计荣辱,一心为你着想的徒弟。”
炎玦怔住片刻,心中闪过几许歉疚之情,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怀疑,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百里月目光平和,意有所指道:“既然知道对不起她,她若有什么想要的,你就给她,莫要再辜负她的一片赤诚。”
此时,炎玦与百里月有一样的想法,对于他所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
沐子央回到房中,才掩上房门,背后有一双冰冷的手,紧紧地将她环抱起来,她往后仰过头,轻轻地问道:“你还好吗?”
墨青宸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炎玦亲自来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的呼息森冷,拂过她的面颊。
近来他的气色不佳,可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愿照实跟她说。
沐子央怕会刺激他,轻声道:“他现在不受控制,无非是我手中握有的筹码太少,我打算回瀛洲,藉各门派的力量,助我一统妖界。”
墨青宸扯了一下嘴角,埋首在她的颈肩,深吸一口气,“那你打算跟他一起走,还是跟我回去?”
这个问题听似简单,其实隐含有许多层意思,沐子央不禁皱起眉心,她了解墨青宸的性情,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绝对不会把话藏在心里。
墨青宸见她感到担忧,虽然知道瞒着她,并非长久之道,但却无法与她坦承一切。
自他从炎玦的梦境里出来,他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与过去不同了,原本他不想记在脑海中的事,开始日以继夜,夜以继日,不断地浮现在他眼前。
沐子央在保生院被围攻时,曾经以幻术让他与炎玦亲眼看见存在她心底的恨意。
那个生死存亡关头,她对他们所说的话,彷佛是诅咒般,一一在他们身上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