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还好吗?”白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刚才王爷在屋子里发了一通火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面色阴沉,浑身一股煞气,连她看了都觉得很不对劲。
平日里两口子哪怕是拌嘴斗气,也从未闹过这么大的动静,更别提就连隔着一道门都听得到里面的声音,就知道这半天王爷是用何等方式来惩治秦长安的。
“我没事。”她扯下身上跟碎布一般的衣裳,淡淡地回道。“我累了,想睡了。”
翌日。
秦长安让白银把那堆被龙厉撕烂的衣裳暗中烧了,昨天被那么粗暴地掠夺之后,一向自诩强健的她竟然疼得下不了床,几个婢女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势,谁也没睡好,肿着两颗眼睛,敏感又不安地陪在旁边。
“王爷呢?”她低声问,昨天他在气头上,根本不肯听她解释,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见到龙厉,免得他对凌云下手。
这是他们之间的纠葛,本不该牵累其他人,当初温如意是一国皇子,尚且不在龙厉眼中,如今他已经是一个没有过去身份的普通人,龙厉要想除去他,真是易如反掌。
“王爷出门了。”连叽叽喳喳的翡翠都没了往日的精神,一张脸发白,还有些浮肿。
“一个个都怎么了?我还没死呢。”她无奈地苦笑,轻扫一眼。
“王妃,王爷会不会把奴婢们赶回北漠?”秀气的玛瑙细声问道,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态,犹如惊弓之鸟。
“不会的,当初我跟王爷说好,只要我在靖王府一日,就不会用别的贴身婢女,就算要走,也是我跟你们一起走。”她浅浅一笑,说的极为自然。
众人竟然全都静默不语了。
秦长安佯装自如地翻阅手边的医书,半躺着靠在床头,双腿之间依旧一片痛楚,哪怕是新婚跟龙厉被锁在新房在床上玩乐了三天的惊世骇俗,他也没让她疼得这么羞于启齿。
当初来金雁王朝前,她是想过两人若是不合,那就一拍两散,何必痛苦地绑在一起?可是如今真的面临这样的选择,她才明白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姑且别说很多事都没办妥,康伯府也没有被扳倒,她最介意的便是心中已有了答案,两天后就要告诉龙厉,希望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他商量温如意的事,但还是……
此刻的他是抱着何等的想法?或许也想过把她赶出去,眼不见为净,或许更极端的是,他无法容忍她的欺骗,正在谋划报复她的手段。
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沉吟许久,才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何时王爷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四个婢女各有心事地离开了。
她找出自己配制的药膏,是缓解欢爱过的酸痛之用,说也好笑,那个男人虽然不知节制,往往在床上极为勇猛,但看似粗暴激烈的动作,却很少伤到她。
她不否认,男欢女爱,鱼水之欢,不是只有他才享受到其中的美妙滋味。
这一盒药膏,她几乎没用过,可见温如意三个字,就能把他自持的冷静毁于一旦,只因对于感情,他是绝对的霸道,还有,惊人的占有欲。
太阳下山,漫天彩霞,秦长安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天际,却无心欣赏美景。
翡翠提着裙踞,脸上有光,小跑步进了屋子。“王爷回来了——”
“在哪?是书房还是寝室?”秦长安直接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到龙厉的院子门口,却见他阴着脸疾步穿过抄手长廊,薄唇紧紧抿成一线,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焰,让人难以亲近。
秦长安的步伐渐渐放慢下来,只因为她跟随了一路,却目送着龙厉走入了清心苑的洞门。
翡翠气喘吁吁地跟在她的身后,却不明白为何主子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她顺着秦长安的目光望过去,顿时面如死灰。
她不知道这位王爷先前是否宠爱过清心苑的女人,但据说是没有过,可惜郡主嫁过来才一个月而已,当初的浓情蜜意,如今却烟消云散,王爷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不要郡主了吗?!她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她默默望了一会儿,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芙蓉园。
有些东西,她以为永远不会改变,是她太过自大了吗?
她认定龙厉的性格上有很大的残缺,才让他不如世间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他要的就是绝对的占有,更别提他那多年根深蒂固的洁癖症,所以他见过那么多美人,可以铁石心肠地弄残弄死,不带半点感情。
是她,给了龙厉感情和欲望,所以,也是她医治好了他内心不会爱人的绝症,他如今开窍了,食髓知味了,终于也能跟其他男人一样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了吗?
她是不是该恭喜他?!
一路走得太快,双腿间哪怕抹了药,还是隐隐作痛,但她已然不在乎了,此刻最难受的便是她的心,好似被人大力揉捏着,她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幻觉。
几天前,他还说要纳妾,那是因为诱敌深入的计谋而已,她从未当真,也明白龙厉对康如月不但没有任何一丝好感,反而只有厌恶。
所以,她从未以女人的角度看待此事,说实话,是没上过心。
但看到龙厉主动走入了清心苑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怨气来,她扪心自问,为什么?!
她把自己关在屋内,连蜡烛也不点,就这么从黄昏迎来黑暗,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的那双眼在黑暗中依旧隐隐有光,仿佛水波涟漪,动荡不已,久久不曾平息。
“小姐,小姐,王爷来了!”圆润的丫鬟小米喜出望外地跑进来。
叶枫这些天都在养病,说是养病,但只是因为没有脸面出去见人,连清心苑其他两个美人要来串门子,她都让丫鬟挡了。
可惜闭门不出,短短十天,也不可能让她被剪掉的头发这么快长出来,她一听到龙厉来了,惊喜之余,赶紧冲到铜镜面前看了看自己。
因为生病而清瘦的身子养出了肉,气色也不差,唯独她的头发,一边长,一边短,连梳起发髻都不容易,只能编了发辫,勉强用布巾扎起,但这样一来,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寒门的小家碧玉,完全没了官宦千金的华丽美艳。
但无论如何,她也要抓住这次绝无仅有的机会。
对着铜镜中的女子抿唇一笑,她心想,传闻果然不是虚假,那个靖王妃架子不小,不过是仗着被靖王宠爱,可靖王还不是这么快就腻烦了她?
她轻哼一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马上站直了身子。
直到龙厉站在她的面前几步之外,叶枫还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但眼前这个红袍男子,一身清贵气势,虽然俊脸阴沉了些,但那种邪气好似有一种不同的魔力。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您用过晚膳了吗?”她笑盈盈地福了个身,看似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但弯弯的眉毛下眸光不停流转闪烁着,还不时地偷偷往上瞄一眼。
“你就是叶枫?”龙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话锋一转,冷眼看她。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偷窥小动作,却统统落入龙厉的眼里,这个女人斜眼看人时,眼角总会微微挑起,让那晶莹的眼瞳更显得水润诱人,而且她的神态里带着一丝天生的惑人妖娆。
他在心中冷冷一笑,这女人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天生的狐媚子。
“王爷,一年前皇上把妾身和其他两个姐妹送到靖王府的那天,您就见过妾身了——”对于自己的容貌并未让龙厉留下印象,叶枫自然心中不甘,便稍稍提了一句。
龙厉似笑非笑,“是吗?”
可惜一年多前,那时他人在北漠,在靖王府偶尔出面一下,让人认为靖王还在京城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叶枫咽了咽口水,龙厉迟迟没有让自己起身,自己的腰酸的厉害,可还是维持着行礼的动作,轻声问道。“不知王爷今日来清心苑,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妾身吗?”
“你到靖王府一年多了,难道就没想过服侍本王?”他的语气尖锐又凉薄,但一语中的。
“妾身本来就是皇上送来服侍王爷的,只是……”她柳眉微微一皱,好似有许多委屈,欲说还休。
“只是王妃百般阻扰?”他长臂一伸,拉下她头发上的布巾,她参差不齐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和狼狈。
叶枫好似吓了一跳,捂住嘴,眼底水光闪烁,像是猫儿般呜呜地啜泣起来。
“别哭了!”他没耐心地低喝一声,吓得叶枫马上止住了哭泣,一脸无措地望向他。“若想本王留在你这儿,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叶枫壮着胆子靠近龙厉,替他扯动腰带,他低头看向她的头顶,本来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证明他堂堂亲王,不是只能有秦长安一个女人,不是非她不可。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何必对一个心里没她的女人念念不忘?!
他不容许秦长安践踏他到这般的程度。
叶枫的手轻轻抚上他坚实的胸膛,这一切宛若做梦般,但她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既要含羞带涩,又要勾人迷魅。
他的思绪一时间走的有些远,直到叶枫扭动着水蛇腰,默默蹲了下去。
他瞥了叶枫一眼,见她抬起粉色的脸庞看着他,那脸上都是风情,他忽然想,如果是秦长安的话,她会这么看着他吗?
她不会。
她鲜少主动迷惑他,可就是她不主动,他在她身上也能感受到那淋漓尽致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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