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里面传来一声轻咳,我目光看进去,便见干爹一身深蓝色的稠褂子,坐在屋子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他脚边还有一只黑猫,看我们满是敌意。
干爹大概有五十几岁,不过他有一头银发,比原本的年纪看起来老很多,但他那双眼睛却是精亮的。
“师父,人我给您找回来了!”秦小爷走过去语气谦顺的说。
干爹手里端着一杯早茶。目光看过来,还带着记忆里的那种锋利,以前但凡他这样看我,我都第一时间低下头去,但这次我没有胆怯低头。正面面对着干爹,他的面上布着皱纹,却任然能看出年轻时英容的轮廓。
“白鸽——”干爹也许久没见过我了,他放下茶杯,声音是不容忽视的沉重。
我低头上前走了几步。唤道:“干爹。”
“想必一朝把该说的都给你说了!你也知道干爹找你回来做什么的!”
我点头回答:“都知道。”
“嗯。”他应了一声,转头对秦小爷说:“一朝,你一夜赶路一定累了,去客房里休息会儿吧。”
这是要支走秦小爷,想必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秦小爷也十分识趣听话。立即点头答应,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干爹两人,他坐在那张椅子上,不急着要说他的话,我站在这端,心情复杂。
当时应泓带我离开时,一定是违背了干爹的意思的,他是想将我藏在那悄悄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干爹让秦小爷将我找了回来,我实在不清楚,干爹知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我发现桌上干爹的茶杯半空,懂事的走过去提起茶壶帮他倒满,这过程里。干爹就平淡地看着我。
以前在应泓面前,再小心谨慎,却还是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在干爹面前,却从不敢有一丝任性。
干爹很少真的动怒,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句都沉淀着威严,令在他身边的人时时紧迫不安。
“白鸽——”
又是喊我这个名字,我轻轻放下茶壶,小声回应:“您说。”
“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就预见过会有今日之事,那时扔给我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完全杜绝发生,二则是放弃你!”干爹再次端起茶杯,直接开门见说的说起了当年之事。“应泓从小就很听话,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你的出现让他受到了影响,因为这,我不惜以你的性命要挟他。为了救你,他甚至一同服下断思散,就为了逼迫我交出解药,但那次他一下子服下过量的药,就算吃了解药,任然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之前恨应泓对我下毒,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身上也有和我一样的毒。
难怪,我总觉得他浑身冰凉,好几次还看到他手在颤抖,那时我以为他旧伤未愈,其实那是他毒性的后遗症;那次,在南山的别墅里,他问毒性发作的我:“白鸽,你的心去哪儿了?”
我丝毫没有察觉他那时的难受回答:“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又何必在乎我的心哪儿去了?”
“记住我教你的,别受伤了再回头找。”
“白鸽,记住这感受,哪天你心碎了,便是这滋味!”
哪天应泓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可笑,他那样冷血无情,怎会知道心碎的滋味。
原来并非是他冷血无情,只是他要用这样的无情保护他所在意的一切。
对不起,应泓,我被恨蒙蔽了眼睛,没能看到你藏在黑暗里,如我一样遍体鳞伤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