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站在二楼露台上晾晒绳前面,将洗好的衣服挂在上面,刺眼的阳光从她身后射过来,照在我的脸上。
我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眯起眼睛看她那匀称身体,那两条修长而浑圆的腿在轻柔的睡裙里显得充满了活力,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条马尾,她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对着我甜甜的一笑,那种水一样的温柔,一下子在我心里面融化。
在埃尔城的那些日子里,我曾无数次梦到那辆十米多长的魔法篷车,梦见阳光透过车窗照进那间狭窄的卧室,洁白的床单,柔软蓬松的被子,躺在卡特琳娜香喷喷的怀里,听着她在我耳边轻声哼唱这美丽动听的歌谣,对面是辛格姐的床位,偶尔弗雷德大叔会偷偷的溜进来和辛格姐共度春宵,也会梦见那位给我们洗衣服的空真,也不知道她如今在海音丝过得怎么样。
卡特琳娜似乎更喜欢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原本洋溢着青春与活力的红发少女如今已经成为一位性感而成熟的美丽红发女郎……
远处街口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随后街上传来几声女人斥责声,几个孩子从门前跑过,看他们慌张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惹祸了。
小艾拉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她从凉棚里面跑出来,丝毫不在乎烈日的暴晒,跑到门口向外张望。
黛博拉好奇的跟过去,身后的翅膀束缚在灰色的学徒长袍里面,让她很难掌握好平衡,走起路来一拽一拽的,像是一只湖边的小鸭。
这么炎热的夏天,将一顶大兜帽遮在头上,看起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不过她却浑然无觉地凑到木栅栏前,与小艾拉站在一起向外看。
牛头人鲁卡从院子里的草坪上站起来,对着一位远远跑开的孩子大声问道:“小汤姆,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飞奔的孩子听见鲁卡的呼喊,立刻停下来,转头大声地回答:“我们在路边玩捉迷藏,简没注意到贵族骑士老爷的马,是她挡住了路,差点被骑士老爷的马踩到,这全都是简的错!”
挤在他身边的一位矮个子马上附和说:“对,是简的错,她妈妈在教训她呢。”
两个孩子的脸上沾满了汗水与尘土,露在衣服外面手臂皮肤被烈日晒得通红,汗水流过脸颊,像是在他们的脸上留下来一道道干涸的河流,两个孩子狼狈得不成样子。
那位被鲁卡喊做小汤姆的大孩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位骑士老爷是个绅士,他并没有责怪简。”
身旁的小个子又马上跟着说了一句:“对,他是个好人,他没有责怪简,他就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绅士。”
那位叫汤姆的孩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狠狠的瞪了小个子一眼,然后对鲁卡耸了耸肩膀,看到鲁卡没有再问什么,就对小个子说:“我们去那边玩,这边不安全。”
那个小个子连忙附和说:“好,我们去那边玩,我们早就该想到应该在那边玩的,这次我们不要带着那些女孩子,她们除了会叽叽咋咋的吵个不停之外,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两个孩子一溜烟儿的跑开。
小艾拉伏在门口的木栅栏上,一脸的无奈,对黛博拉说:“看到了吗?帝都里的人都是这个样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点也不成熟,如果在我们兽人村子,他们都应该去森林里采集草药了,可你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居然还傻乎乎的在街上玩这些无聊的游戏,让我都没法说他们,前几天,那个小汤姆居然想要拔一根我家院子的木栅栏做一把木剑,让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两脚,你猜猜后来怎么了?他居然被我打哭了……”
听着小艾拉的抱怨,我才意识到兽人部落的孩子们和帝国孩子的区别究竟在哪儿。
兽人孩子们十二岁就能够参加成人礼,他们很早就能学会在野外独自生存。
但是帝国的这些孩子呢,十二岁的时候仅仅是刚刚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甚至还在学院里学到什么知识,甚至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和生存的意义。
也许在和平年代,对于帝国的这些孩子们来说,他们的生活是安定而幸福的。
但是如果爆发一旦爆发战争,这些孩子们还需要用鲜血和眼泪帮助他们成长。
这就是小艾拉眼中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屑。
这时,一匹包裹着黑铁披挂甲的黑鳞马从街边走过来,慢悠悠地停在我家门口。
威尔士王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魔纹构装,腰上挂着一把精致的魔法长剑,马鞍桥的钩子上吊着一把骑士长枪,从街边缓缓地骑马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队构装骑士,这些骑士都穿着精致的魔纹构装,一个个威风凛凛。
威尔士王子将黑麟马停在梧桐树下,他抬起头,恰好看到露台上穿着单薄睡裙的卡特琳娜端着木盆走回房间,闷闷不乐的脸上表情瞬间竟然变得十分复杂。
惊讶……
明悟……
苦笑……
失落……
感叹……
回忆……
懊恼……
自嘲……
那些表情在威尔士王子的脸上逐一表现出来,他仰着头,凸起的喉结微微耸动着,目光落在卡特琳娜的身上,眼中还带有一丝遗憾与惋惜。他的眼神在卡特琳娜的身上来回的流连,嘴唇微微抿着,却没有说话。
这时,卡特琳娜似有所觉地停下来,慢慢地转身回望,恰好看到骑着停在梧桐树下的威尔士,卡特琳娜瞬间神色有些窘迫,对威尔士屈膝施礼。
他的目光从惊讶中,慢慢的变成了明悟,又忍不住对卡特琳娜露出一丝苦笑,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轻轻地感叹了一声,目光像是陷于回忆之中,脸上浮现出无限的懊悔与淡淡的自嘲。
“嗨,卡特琳娜,我们似乎好久没见了!”威尔士这样对卡特琳娜说,“原来你苦苦等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