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罔刚出青墟护宫阵法,骤听一声龙吟,一道黄龙气跨越百丈,直袭而来!他横剑当胸,挥斩而出,十丈青森剑气已将黄龙逼了回去然而一击之下,虚罔也不由得退后数丈他心下一惊,定睛望去,却见面前行来的非是道德宗哪位真人,而是云风云风道人虚罔是识得的,也知他是紫阳真人弟子,实可说是自己晚辈,三十年前还曾见过一面,那时的云风不过是个木讷老实的青年道士而已未曾想三十年后,云风竟已修至如此地步,已堪称敌手
虚罔心中微生苍凉之意,道德宗代代人才辈出,云风之下,又有姬冰仙、尚秋水等等年轻人惊才绝艳如非天降真仙,百年之后,青墟宫如何可与道德宗比肩?
虚罔收拾心情,举剑齐眉,静心诚意,决意以至刚至烈剑势,一剑破敌!
见虚罔起剑之势,云风面色即变,然他提剑守拙,以黄龙绕身护体,却无分毫退后让路之意
这一击,当见生死
恰在此时,旁边不知从何行出一个面色苍白英俊妖异的青年,阴森森地道:“这老家伙还是交给我,你可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光屁股的老女人才配你,你的黄龙剑气正好克制她,还能饱一饱眼福,多好的事!”
见了这青年,云风神色却不见分毫轻松,依旧是全副戒备,只是一半是对虚罔,一半是对他
那青年盯着虚罔,双瞳逐渐涌起浓浓血色,伸舌不住tian着嘴唇,不忘向云风讥道:“放心,这种时候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若我毙命于此,岂不是正好给你们省了麻烦?”
云风欲言又止,忽然取下腰间玉佩,扔给了他,道了声:“自己保重”,便掉头向天上升去人尚在半空,一道黄龙已跨越夜天,向云霓后背袭去!
那青年接住玉佩,竟然怔了一怔他如何不知这块玉佩还是云风入门时紫微掌教亲赐,三十年来云风日夕祭炼,实为生死关头保命的法宝,怎会与了自己?
他死死握住玉佩,忽然抬头,盯着虚罔,自体内不住涌出浓浓血气,狰狞笑道:“道德宗沈伯阳,今日特来取你这老杂毛狗命!”
沈伯阳虽是当面而立,虚罔却觉杀机实自四方袭来,不禁心下凛然,所感压力比面对云风时更甚,立时运起道法守紧门户他心中隐隐有些发苦,未曾想道德宗出个云风不算,居然还有一个沈伯阳而青墟呢,虚字辈之下何人能够独挡一面?
道德宗有若海中巨兽,只有当它真被激怒,破海而出时,世人方知平时浮于水上的,不过是庞然身躯的一小部分而已
虽有真仙之助,然与道德宗为敌,究竟是祸是福?虚罔并不知道
夜天之上,诸云之端,吟风足踏三朵莲花,身着风云袍,颈佩琉璃珠,袍角两座玲珑宝塔已也完好无损他从容立着,似乎脚下青城峰巅那些生死相搏的修士都与已无关
百丈之外,苏姀新衣如雪,婷婷立在云端,宁定看着吟风此时此刻,这嘻笑怒骂皆由本心的十尾天狐,竟是如此恬淡宁静,宛若春水微波她唇角边泛起若隐若现的微笑,似乎想起了往事,哪有半分与平生大敌对峙的模样
吟风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姀,有些想不明白她现出如此外像,或许这也是某种他仍不知晓的道心境界吟风虽为真仙,然而却深知大道如渊,越是探索,便越是知晓已身微渺,自己未曾听闻的法术道境,该是浩如烟海
所以吟风也不着急出手,耐心等着,要看看苏姀究竟会使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道法来当日一战虽是匆忙,不过他已大略了解了苏姀道行境界,并不怕她飞上了天去
哪知苏姀心中想的却是济天下告诉她的话,就是拖,拖到吟风党羽尽数伏诛,便是大功告成所以她起始便故弄玄虚,与吟风对峙到如今苏姀演技自非常人可比,不断惑敌,兼且惑已,装着装着,便真的想起千年前如烟往事
那时的她,很傻很天真
纪若尘凌空步虚,冉冉升起,修罗上蓝焰再起,笔直向空中对峙的吟风与苏姀飞去
吟风本来八分心神在苏姀身上,二分心神放在飞来石畔,此刻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向下方望去,便看见了蓝焰环绕的纪若尘
吟风双瞳之中,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升腾蓝焰,他面色微变,讶然道:“九幽溟炎!”
纪若尘并不作答,骤然加速,瞬间升至云端,与百丈外吟风遥相对望他忽然仰首向天,深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如长鲸取水,鲲鹏吞云,直是无止无歇,似乎诸天星辰,都被纪若尘吸得向凡尘坠了一坠!
好不容易,纪若尘一口气吸罢,似乎一汪湖泊都被他吸入腹中,身躯却未见长大
吟风淡定立着,望着纪若尘,丝毫也不在乎给他时间准备
纪若尘又轻轻呼了口气,他吸气之势鲸吞风云星宿,吹出的气却最多掀起几片尘埃这口气呼尽时,淡蓝色的溟炎自他体内骤然迸发,如一圈水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直至百丈方止!刹那间,夜天中仿如忽然多了一轮巨大之极的蓝月!
溟炎的边缘,已到了吟风面前,甚至有数点火星扑到了他的风云仙袍上这几点火星虽不若米粒般大,却是灼烧得嗤嗤作响,顽强之极,就是不肯熄灭若非吟风身上这件风云袍用仙法祭炼过,恐怕也要被烧出几个洞来如非仙物,哪怕是有道修士传承的飞剑被这么灼烧,怕也要损毁少许九幽溟炎之阴狠,由是可见一斑
自重归人间以来,这尚是纪若尘初次倾力出战,声势之盛,不光震慑青城山数百修士,就连藏于龙象白虎护翼之下的济天下也发现了空中的异象只消向夜天望去,任谁都不会错过那苍茫无尽的溟炎,哪怕是凡人也不例外
济天下一看清是纪若尘,登时顿足恨道:“主公身为三军主帅,岂可以身犯险?唉,你这样冒险不打紧,可惜了我那神机鬼谋罢了,眼下也只得如此了龙象!峰上情形如何了?”
龙象天君正捧了自制千里仙缘镜,向峰顶夜天看个不休,闻听济天下叫唤,立刻跑了过来,将峰顶夜天数处战况一一讲给济天下听龙象道行本高,又有千里仙缘镜,虽不能说真的看个千里,但百里内事无巨细,都可看得明白济天下不过肉眼凡胎,在这子夜时分,能看出去数丈已算眼力好了,哪看得清修士斗法,仙妖大战?是以各处战况,均要龙象看了再说与他听
济天下只略一沉吟,便向白虎天君吩咐下去白虎天君自怀中取出一块白玉牌,以指代笔,运起真元,在白玉牌上龙飞凤舞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