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琅训练,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师傅见纪清越走了,自然也就跟着小厮离开了这里。
萧海琅则是休息片刻,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拾起长戟,再练了起来。
兵家武器众多,但不是每样他都能耍的很好,寻常的长剑和长戟,他根本就不擅长,真上了擂台,也只能赤手空拳地跟人打。
他想再快一些,也许只有赢过文半梦,才能让那些人高看他一眼。
……
比武考试在即,文半梦最近的身子也越来越虚弱,以前提剑能比划几个时辰,现在握剑耍几下,功法刚运上丹田,就觉得浑身无力。
容炳熙听说了此事,给她送了不少强身益气的药材,她让何清去取回来,又吩咐他帮她煮好送到侯府。
送来的时候,何清一直盯着她,举止似乎有些不自然。
她望着那药,故意戏谑地说:“怎么了?在里面给我下毒了啊?”
“将军您胡说什么?!”何清脸色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怎么可能,我、我是担心容炳熙此人行踪诡秘,不像什么好人,怕他对你不利!”
“放心吧,你和他,我都信得过。”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犹豫,将药一饮而尽,还讨乖般地亮给何清看。
“跟他说,药我都喝了,让他放心吧。”
何清讷讷地端着药碗走了,文半梦望着他的背影,尝试动了动身子,果然是极好的药,身体顿时像恢复了气力,舒坦了许多。
最后一场比武,是决胜之战,她不能缺席。
将鸿影收回剑鞘,文半梦负身而立,站在比武场上,暗红色的裙摆下隐隐绣着只张牙舞爪的梼杌,她敛起眉梢,眺望远方。
开考的铜锣响彻云空。
本次进入决赛的人,只有六位,包括萧海琅,和几位贵门子弟。
然而考试还没开始,就有两位考生选择了弃权。
文半梦看看手中的花名册,又看看站在面前的人,捏着笔,唇角微扬,“你说你要弃权,什么原因?”
那人一身健硕肌肉,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俺觉得自己反正也赢不了,不如早点退赛,还能回家多杀几头猪。”
文半梦颔首,在纸上划去他的名字,又看向另外一个人,“好了,……那你呢?也要回去杀猪?”
另一人有些窘迫,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不杀、杀猪,我回去放牛!”
都是寒门子弟。
文半梦点头,亦划去了他的名字,“行吧,你们俩可以走了。”
坐回位置,她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来临。
她望着那两人的方向,敏锐地注意到,他们的腰间,都别着一包被掏空的荷包,都绣着金丝边的莲花。
文半梦澹笑,对这件事情大概有了估值。
上方的朝阳公主掀开帘子,看着那两人步履轻快地离开,冷嗤道:“寒门出身就是没骨气,收了点钱,就屁颠屁颠地退赛,真让本公主厌烦。”
朝阳半靠在狐皮披着的美人椅上,对着他们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文半梦却不以为意,“公主生活在宫中,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平民百姓想通过武举一步登天,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早些领了钱离开,还能捞到一些好处。”
“那本公主也看不惯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
朝阳轻哼一声,将帘子狠狠闭上。
文半梦失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朝阳公主,自从得圣上喜爱之后,是越来越跋扈了,听说现在,就连皇后都拿她没办法。
她望向远方澄澈蔚蓝的天空,虽是这么说,可她心中如明镜一般,树大招风,朝阳越是讨圣上宠爱,就越让暗中的人忌惮,她要是不装得无脑嚣张一些,怎么让暗中的人放松警惕。
自己眼下亦是身处险境,每一步都要斟酌小心,与朝阳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