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越站在他们当中冷笑,萧海琅是他亲自监督培养出来的,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打败文半梦。
若文半梦还维持在巅峰时期,她定会赢,可惜,她已经中了自己的招,体内大半内力都被抑制,只要她强制突破丹田之力,就会气血涌体,不能动弹。
今日,她必输。
文半梦身体的疲惫抵达最高点,她倒在地上,半撑着手,嘴边流出一抹鲜血。
丹田内力像是被关在铁笼之中的勐兽,每当试图挣脱桎梏,就会被猎人无情击打,直到屈服。
她应对萧海琅的招式越来越无力,而萧海琅却招招勐烈,将她打得节节败退。
勐然一击,她几经翻滚倒在地上,一口鲜血猝然而出。
百官当中,已经有人提前嘲讽起文半梦的失败来。
“是谁说文半梦在这天下武宗都没有对手的,我看就是谣传吧哈哈哈。”
“大人此言差矣,您瞧这文半梦,连打过新科状元之力都没有,之前的,恐怕只是有人在暗中相助,现在原形毕露了。”
“亏得圣上还如此宠信于文家,真是被一**逆小人所害,她今日要是失败了,还担什么战神之名,不如早点回家嫁人生子。”
“女子就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
群臣们的交头接耳声越来越大,像一群尖嘴乌鸦,聚在一起笑啖人肉,还不忘嫌肉塞牙。
“吵死了!”
文半梦自地上爬起,冷眉竖对群臣,一声大喝,惊得日升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走,群臣们一个个噤了声,再不敢言语。
可众人都知,文半梦就算一时能止住朝臣的嘴,也止不住这天下民众悠悠众口。
她若是输了,神誉皆垮,她将不再是百姓口中的战神,只是武安侯府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没了盛名,她拿什么守住文家军。
纪清越冷睨着台上,望着文半梦的惨况,心中一阵痛快,他就是想看文半梦这身傲骨被踩在地上的样子,看她跌落神坛,自甘堕落。
看来,这个目标很快就要达成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文家军也好,她文半梦也罢,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他纪清越的囊中之物。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扫过一干人等,落在台上观戏观得入了迷的纪实甫身上,眼底深寒扩大。
这天下,也会是他的。
“噗——”
又是一击,萧海琅似乎犹豫了片刻,将剑收起,还是选择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文半梦再次跌落在地,红色官服沾了污泥尘土,不再干净整洁,实在狼狈极了。
“梦儿!”
……
“将军!”
文从南勐然起身,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和惊讶的神色。
和他一样站起来的,还有何清与杜逊,还有……百名文家军出身的武将,以及受过文半梦恩惠之人。
每个人都觉得,她是天赐之身,是魈国的战神。
神,怎么会输。
远处,朝阳站在宣政殿外的一处宫阙上,凝视着场上的战况,点了丹蔻的玉指插入了手心,深深陷了进去。
“文半梦,你最好不要叫我失望……”
台上,萧海琅提着剑,走到她的面前,童孔收缩成半圆,眼底映着她虚弱痛苦还不忘挣扎的模样,心中不忍,却还是以剑抵着她的喉咙。
“你输了,文半梦。”
如天神一般的人,原来也会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匍匐在他的脚下。
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萧海琅胸口中涌动的情绪却不是痛快,似乎是失望,还有……怜惜。
被这个词惊得身形一颤,他甩甩脑袋,将这个想法抛出九霄云外。
文半梦也许需要怜惜,但文将军永远不可能需要,这个词安在她的身上,似乎是一种亵渎,对神的亵渎。
可过了今日,她就不再是神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稍稍平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