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他带着几分自嘲,自己饮下了面前的酒,“如果我说,除了我是丞相之子的身份外,其余的我都没骗你呢,你相信吗?”
他早就想到,早晚会有这一天,他的谎言会被戳破,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容炳熙,你说只有这一件事骗我,我不信,你究竟还骗了我多少东西?”
文半梦怒极,将剑狠狠拍在桌面,她真心实意地将容炳熙当作自己的挚友,尝试着破除前世的魔障,去信任他,可他,居然欺骗了自己。
“文半梦,你很失望吗?”他冷下脸,“且不说我这些天是怎么帮你的,单论交情,我救了你几次,如果我想害你,当时在潼国,你就该被项密抓了。”
没想到再来一世,她居然还是如此不信任自己。
容炳熙揉着自己的额角,“文半梦,你能不能……分一点信任给我?”
难道能让她相信的人,就只有纪清越吗?
“容炳熙,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现在是你骗了我,你还在怪我不信任你?”文半梦失笑,“我怎知,你那些所谓的帮我,不是在骗取我的信任?”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爱无理取闹的人,可对于这件事情,她非常的失望和……难过。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又再次被人欺骗蒙蔽,让她重新筑起了城墙,将容炳熙隔在了外面。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他拧着眉,苦笑出声,“我可以告诉我的身份,我是……”
“我不想听了。”
文半梦打断他的话,她的直觉告诉她,一旦她听到了他的身份,这件事情就绝不会那么简单。
他是谁也好,普通百姓或是王公贵族,都不会有人对他不利,可他今日要是说出来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面对一个,……魈国最好的质子。
她又该以什么立场放过他。
“你的答桉我不想听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不敢再与他谈下去,她逃避似的拿起了剑,转身离开。
容炳熙在她身后,蓦然开口道:“……明日,我就会离开魈国。”
她的脚步骤然停住。
文半梦蹙眉,身体的疲惫不堪在拖累着她,她实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事情,如果她今天没有发现容炳熙的身份,他还要瞒她到何时。
她对这件事情很在意,超乎自己寻常的在意。
“也好,……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容炳熙自嘲地笑笑,直接拿起那坛酒,就往嘴里倒,直到坛底空空如也,他才停下喝酒的动作,随手将酒坛丢在地上。
“文半梦,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在逃避这件事情吗……”
他欺骗了她,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作风,大可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与他断交,或是打一架,而不是选择离开这里,不再见他。
是她变了,还是他从来就不懂她。
……
文半梦失魂落魄地走出倾辞阁,她今日,原本是要告诉容炳熙一个好消息的,她不仅捉住了侯府的奸细,还将纪清越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他受纪实甫的责罚。
可没想到,她还未来得及说,就得知了这个事情。
骗过所有人的这个计划,是她与容炳熙一手谋划出来的,从那日容炳熙约她在倾辞阁中见面,他们就已经猜到背后之人,有可能是纪清越。
而后顺藤摸瓜,一直查到了她身边奸细的身上。
至于假装中毒,也是他的手笔,她吃了他带来的特制毒药,对身体无害,能改变脉络,让太医们瞧不出端倪,只要与纪清越下的毒一起服用,就能起到作用。
她也是靠这个,才排查出了奸细。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这毒会留在丹田,压制内力,如果是习武之人服用,短时间之内运气,就会吐血。
借此毒,她既能找出奸细,又能推脱掉纪实甫的明升暗贬,还能给纪清越定罪,而代价,不过是她有可能输了一场比武。
她当时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但容炳熙,明明是与她那么契合的一位挚友,却和纪清越一样,骗了她。
她一时竟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五味杂陈,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