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姿是挺高贵,只是比简茸上次看到他时瘦得多,垮着一张猫脸怎么看都不精神。
简茸直接上前抱起它,往自己怀中的毛毯里塞。
橘猫身上脏兮兮的,可能是还记得简茸,又或者太冷,总之没反抗。它甩了甩脑袋,对他长长地“喵”了一声。
“别叫。”简茸语调一点都不亲切。他用毛毯把猫尾巴上粘的脏东西擦掉,带进小区一楼的楼梯间,裹着被褥把他放在一边,蹲下.身撕开刚买回来的猫粮,倒了满满一碗。
橘猫又朝他“喵”了一声,然后低头狼吞虎咽。
它吃得很急,也不知道饿几天了。简茸看了一会,喃喃自语:“……我以为有人喂你。”
半晌,简茸坐到台阶上,给他倒水。
“笨猫。”他手撑在膝盖上坐着:“都是老流浪汉了,今年怎么混成这样了?”
他拍了拍橘猫的脑袋:“以前不挺得意的么,嫌我给你买的粮便宜,还不乐意吃。”
“是不是长胖了,变丑了,别人才不喂你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一个人……一只猫想活着,条件再差也得掌握一门技术。之前那只狸花猫那么会撒娇,见人就蹭,你不会学一学?”
“真笨。”
橘猫很快就吃光了一碗猫粮,简茸一边问“你到底是猪还是猫”,一边给它再添上。
橘猫却没再吃,只是上来侧着脑袋来顶他的小腿。
“……朝我撒娇没用。”简茸说:“我养不了你。”
橘猫继续用脑袋顶他。
简茸拧着眉心,半晌才伸手去揉它脑袋。
在楼道间坐到天黑,橘猫才终于转身离开。
简茸跟在它身后走了一段路,找到了它目前的住处——隔壁小区的地下室楼道。
简茸把毛毯给它铺好,猫粮和水满上,然后转身要走。
“喵。”橘猫叫了一声,上来蹭简茸的鞋子。
简茸垂眸看了它几秒,然后用鞋身反蹭了蹭它。
“我明天再来。”简茸语调平平:“你好好待在这……别死了。”
电视放着春晚,新一届流量小生挂着营业笑容在唱《甜蜜蜜》。
路柏沅坐姿随意,和他对面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截然不同。
“行了。”挽着长发的中年女人捧着水果走出来,她瞥了眼棋局,笑道:“下不过儿子就认输吧,过来吃水果。”
路爸皱眉:“什么叫下不过?我这不是正在想?你别干扰我。”
路柏沅失笑:“那你慢慢想,我去吃水果。”
搁在桌上的手机不断在响,路妈问:“不看消息吗?”
路柏沅含着橘肉,简单道:“有些群在发红包。”
路妈点头:“收了别人的红包,你也得发一些出去,金额无所谓,但心意要到。”
路柏沅说好。
路妈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前几天我看你打游戏,你们队是多了个小男生吧?染着蓝头发的。”
“嗯。”
“我看他年纪好像不大。”
路柏沅一笑:“十七。”
路爸冷哼一声:“小小年纪,不务正业。”
过了几秒,又补了一句:“跟你一样!”
这么多年了,路柏沅懒得再跟他辩这些。
“哎哎哎!”路爸忽然叫了一声:“我想到了,你赶紧过来!”
路柏沅刚要回头,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丁哥。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急匆匆地问:“你在哪?现在方便回去一趟吗??基地出事了!”
几分钟过去,路爸等烦了,转头道:“你怎么还不过来……你去哪?!”
路柏沅已经穿好外套,他拉开大门,头也没回:“基地有点急事,我回去一趟。”
大年三十,道路畅通。
路柏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在深夜十一点回到了基地。
别墅区灯火通明,只有中间两栋楼暗沉沉的。
路柏沅匆匆下车,连车锁都没关,快速推开别墅前的大铁门。
他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低头玩手机的简茸。
天色太暗,简茸的蓝发被覆上一层浓重的黑。他没戴围巾,垂着脑袋时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肩膀也不算很宽,缩在一团,像在高中校门外堵人又发育不良的小混混。
一股莫名地熟悉感涌进路柏沅的脑海。他很轻地皱了下眉,心里不自觉闪过简茸黑发时的模样,背影和他记忆某处的小身形重叠在一起。
简茸戴着耳机在听歌。屏幕里红色背景的小程序跳出来,看到上面的金额,简茸满意一笑,刚要发“谢谢老板”表情包,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他怔了怔,下意识仰头去看。
路灯打在男人身后,落下的影子几乎要把简茸整个人都罩住。路柏沅垂睨着他,眸底像放了一捧白雪,吐息之间徐徐飘出白雾。
简茸完全愣住,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吞吞地叫了一句:“……队长。”
路柏沅没应,问:“蹲着干什么?”
简茸很诚实地说:“抢红包。”
路柏沅:“。”
简茸回过神,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基地的锁坏了,打不开,我看……好像被什么东西撬过,就给丁哥打了电话。”
丁哥说马上叫人过来,让他千万别进屋。
简茸没想到叫的居然是路柏沅。
见路柏沅皱眉不吭声,简茸说:“我已经报警了。刚报的,应该快到了。”
良久,路柏沅才“嗯”了一声:“去车里等。”
路柏沅的车子是suv,车内宽敞,开着暖气。
简茸把手伸到空调口想暖暖。
“简茸。”路柏沅叫。
简茸下意识收回手,转头看他:“嗯?”
路柏沅正在回丁哥消息,他头也没抬,问:“我们以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