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看着她的眼睛，笑得随意，摸了摸她的侧脸，缓声道，“想做什么，便去做。”
拌嘴的黑炎和廖林同时噤声，何淼惊讶地看慕南濯，片刻后，又看向安小夏，欣慰一笑。
安小夏眼里最后的一丝犹疑消失了。
她拉下慕南濯的手，轻轻地捏了下，然后转身，径直走到雪火的身边。
位于所有的视线中心，低头看着脚边的那个被合上眼，没有一点生气的少年。
刚刚提灯时轻渺的姿态，也都消散不见了。
纵使没有命火命有灵魂又怎么样，他难道就不该有自己活着的权利么？
凤尾抬起眼，看到了安小夏的眼神。
碎星映衬下的月亮，从她的侧脸，露出半面。
如水的光辉流淌下来。
她转脸，抬手，指向人群里的一个方向。
然后说，“是你杀了他。”
空气里静得，连胡长清烟感里烟叶的燃烧声音都能听得见。
街道两边的花楼里，女子的笑声，顾客的闹声，杯盏的碰撞声，琵琶的弹唱声。案发现场的周围边，精怪的议论，围观的揶揄，嬉笑怒骂嘲讽讥弄。
全都安静下来。
慕南濯看着那个女孩，明明是瘦小的娇弱的，明明是安静的内敛的，此时，却好像站在了世界的中心，周身都散发出灼灼的光晕。
灼烫着他的心，他的灵魂，他骨髓里最悸动的爱恋。
“嘶！”
左臂上的诅咒陡然爆发出翻天覆地的反噬，瞬间扑涌而来的疼痛逼得他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廖林立刻察觉，上前强行抓住他的左臂，何淼同时掏出早就备好的克制符，黑炎小心地观望四周，不让人发现。
这时候。
终于回过神来的胡长清一蹦上前，跳到安小夏跟前，惊疑不定地问，“小丫头，不要胡闹啊！”
而众人的注意力，也终于，渐渐地从安小夏指认的手指方向，回转过来。
这个人类女孩，居然说，杀了狐族花魁大典提灯侍者的，是那个发出尖叫的……绵羊怪？
这个被踩了几脚，又被尸体吓到后，惨兮兮地到现在还跪在路边一个劲哭的娘娘腔？
更何况，还是羊族？
他哪儿来的胆子？！
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可笑。
胡长清又瞄了那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慕南濯，咳嗽一声，再次说道，“咳，丫头，想引人注目，也不用这种手段么。你看，今儿个凤尾选了你，你就已经是万众瞩目了，放心，你要是还担心开脸的事，我身为狐族族长，给你保证，绝对会如期进行啊！行了，现在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耽误我们找凶手啊！”
围观的众精怪也隐隐发笑起来。
安小夏却不为所动。
她似是没听到胡长清的话，转脸，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凤尾，语气淡而平静地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凤尾看着安小夏。
胡长清皱了皱眉，又去瞟雪火。
雪火会意，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