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袋里有好烟,你拿出来吧。”我抬起胳膊笑道。
“不用,谢谢。”小李自己点着,长长吐了一口烟。
“同志,你多大?”我问他。
“二十六。”
“参加工作几年了?”我又问。
“三年。”
“科员?”
“恩。”
“大哥,我劝你别淌这摊浑水,把我放了吧。”我说。
“呵呵,我可没这个权利。”小李笑着摇头。
“我是龙组的,”我决定试探试探这家伙,感觉还不错,“证件在我内侧口袋里,你看一下。”
“龙组的?”小李皱眉,我挺了下胸,小李疑惑地过来,伸手掏出证件,打开查看,大惊失色,马上给我敬礼,“长!”
“嘘!”我说,“知道我是谁了吧,把我放了。”
小李犹豫了一下:“对不起,长,我不能放!”
“你要是不放我,回头龙组局追查起来,你可是脱不开干系的,你的井队生涯,基本就到头啦!”我笑道,这是事实,敢拘押龙组干部,罪名不小。
小李皱眉,从兜里掏出了手铐的钥匙,不过想了想,又摇头:“对不起,长,我还是不能放您,这不合我们的规矩!”
“放心,我不逃走,你帮我把手铐解开就行。”我继续试探。
“不行,长,您别说了,如果需要给那边打电话,我可以帮您打,但是放了您,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毕竟这是我领导的命令,我不能违反组织原则!”小李给我敬了个礼,坚定地说。
我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小李同志,麻烦你转一下身,这不违反组织原则吧?”我笑问。
“是,长。”小李痛快地转过身去,我稍微用力,挣开了双手的手铐。
“啊?”小李听见动静,回头惊讶地看着我的手。
“我说过,不会逃走,你坐哪儿吧。”我指着审讯桌后面的椅子说。
小李的表情看起来很纠结,想上来重新拷我,不过还是没有勇气这么做。
我伸手,他赶紧把证件还给我,我揣进兜里,掏出中华烟,抽出一根给他:“尝尝这个。”
“长,不用了……”小李苦笑,刚才他手里的烟已经掉地上了。
“抽吧,别客气。”我硬塞给了他,自己也抽出一根,小李赶紧打着火机,帮我点着,可能因为紧张,点了好几次才着(那时候打火机都是火石滚轮的,不是现在的按压电子打火)。
“哎,小李,你干啥呢!”门口传来韩姓制服的声音,“谁让你放开他的?昂!还给他点烟!”
我看向门口,韩姓制服快步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制服,面色威严,倒是一脸正气!
韩姓制服过来,劈手从我嘴间摘走了烟,仍在地上,掏出他的手铐,要重新拷我。
“不用了,你俩先出去吧。”那个中年制服低声道。
“陈局座,这小子会武功,还是拷上吧!”
“出去。”中年制服冷声说。
韩姓制服唯唯诺诺地和小李出去,但没关门,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中年制服回头瞅了他们一眼,进来,关上门,坐在我对面。
我又掏出烟,弹出一根,隔着桌子递过去:“领导,来一根?”
陈局座看了看我的烟盒,迟疑片刻,接过烟,用桌上小李的打火机点着,靠进椅子里审视着我,似乎在猜我的身份。
我也重新点着,跟他对视。
“你到底什么人?为什么打我儿子?”陈局座开口了。
“不是我打你儿子,是你儿子带着一帮人,来打我。”我说。
“街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要打你?”
“他一个手下骂我,我打了他,那个手下去找你儿子撑腰,于是你儿子带着一帮人来打我,结果被我给打了,就是这样。”我言简意赅地说。
“手下?呵呵,你当我儿子是黑涩会啊,还手下。”陈局座抽了口烟,冷笑道。
“你以为不是吗?”我也笑,“你儿子亲口说,西大校门口那一片归他罩,还收人家的保护费,光是那个‘王者天下’网吧,一个月就得孝敬他2ooo块钱,这不是黑涩会,是什么?昂?”
“真的?”陈局座眯起眼睛,看他表情,似乎对于陈傲虎的这些事儿并不知情。
“千真万确。”我可以断定,看陈傲虎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不可能!”陈局座挥了挥手,“王者天下是我审批的,法人是张东辰!虎子再彪,他敢跟张东辰对着干?找死啊他!”
“哟,王者天下是您批的啊,”我笑道,我知道网吧审批,需要过制服这一关,而且很重要的一关,毕竟是人员密集场所,不过都是白鹿、李金玉办的手续,我并不知详情,“那我得谢谢您了!”
“谢我干什么?”陈局座皱眉。
“因为我就是‘王者天下’的法人呐。”我笑道。
“……你是张东辰?”陈局座疑惑地问。
“如假包换。”我从兜里掏出证件,从桌上丢了过去。
陈局座接过证件,打开,左右看了好几遍,吞了下口水,忽地起身,向我敬礼:“长!对不起!”
“别别别,我级别跟你差不多,你可别叫我长。”我笑道。
“不不,您级别比我要高,应该叫您长!”陈局座满脸堆笑地说。
忘了交代,西城事件之后,我的职级,从双龙一梅花,直接跳到了双龙三梅花,这是东北局上报京城总局的一份请示,嘉奖有功之臣,除了我,还有其他一些参战的龙组干部,请示到了2o4那里,他原则同意,又给我最终审批,我也就顺水推舟,签字,同意提拔我自己,好无耻啊……反正,新的证件上显示,我的职位,是西城市龙组局正委,跟郑辰西搭班子,不过我比她小一级,辰西原来是双龙三梅花,这次她也晋升了,变成了双龙四梅花。
这位陈局座是副手,相当于西城龙组局的副局,即便,龙组局和制服局对等,他也比我这个正职要低一级,更何况,龙组局本身就高半格,而且,西城龙组局的干部配置,也比其他地级市高半格,我这双龙三梅花,已经和省汀的副汀平级了。
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再谦让,随便他叫。
“这扯不扯,长,您怎么不说出自己身份呢?误会,完全是误会啊!”陈局座绕过来,跟我握手,赔不是。
“爸!”这时,陈傲虎进来了,哭天抹泪地说,“爸,就是这小子欺负我,呜呜!”
“闭嘴!”陈局座低声呵斥,“出去!”
“爸,他打我哎!你让我出去干吗?”
“陈局座,咱们就在这儿把事儿给说明白了吧。”我笑道,坐回到审讯椅里,倒是想看看,这个老子,怎么教育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