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这次您是真错怪属下了。”燕北狡黠地笑了,随后苦着脸说道:“实在是部下都是些粗鄙之士,用兵打仗还好,藏些东西,人人都只认金钱,这些东西给他们也都是拿去卖了换钱换粮食,您也知道辽东穷困……偏偏这些皇室祭物,燕某就是胆大包天敢卖,谁敢买啊!”
“东西都是好东西,放我手里却比不上些许大钱。”燕北笑了,随后正色道:“刘公真要拿这些交给朝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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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
刘虞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想让老夫私自留下,难不成老夫的德行反倒还不如你燕校尉吗!”
“属下哪敢做出侮辱刘公德行的事情,只是如今朝政把持在董仲颖手中,您将这些送往洛阳,最后还不是进了凉州兵的马臀囊,反倒是暴殄天物。”燕北正色说道:“倒不如先存放在州府更为妥当,待到时局稳定,再传送洛阳也不晚。”
刘虞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要人云亦云,有汉四百年,董仲颖一介边将就算做了太尉,又哪里掌控朝局侵吞国库,难不成朝中那班大臣都是鼠首两端之辈,能由着他胡闹吗!”
“刘公,还真不是,属下试过了。”燕北认真地抓着刘虞手臂说道:“平定黑山,属下擅自写了封信派人送给洛阳的董卓,不是三台。后来这事就成了,黑山张燕受中郎将,领黑山九县。董仲颖确实掌控朝局。”
“你跟董卓传信?”刘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态已然执拗,不过话里头已经软了下来说道:“他是当朝太尉,这事就该他管……这些东西暂且存在库府,以后再说。”
燕北见刘虞勉强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心中大悦,当即紧跟着说道:“不光是朝廷的董卓,还有逃出洛阳的渤海太守袁本初。那颗郭大贤的首级,便是袁绍部下颜良文丑所杀送与属下的人情。”
他才不怕刘虞想些别的,他既然敢把董卓和袁绍的事说出来,心里便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刘虞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独夫,否则燕北也没有今天。他认为自己做好事坏事,刘虞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的一定是他与旁人暗通款曲,或是想要害他。所以他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上来就把董卓袁绍的事都说个干净。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刘虞脸上有些愠色问道:“那你便收下了这首级来老夫这里表功,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送上门的功勋不要白不要。”燕北故作骄狂地撅嘴说出一句,接着却叹了口气道:“其实属下知道,无论董卓还是袁绍,看上的都是燕某的兵马,想通过拉拢燕某驱使手下儿郎将来为他们而战。嘁……他们焉能与救我活命之恩的您相提并论?”
刘虞却不接受这样的奉承,只是微微扬着头哼出一声,撇开话题说道:“做着董卓的官,承着袁绍的情,谢着老夫的恩,你倒是一石三鸟。”
若换了个人,听到刘虞这般冷嘲热讽,怕就听不进去了。可燕北这辈子受过太多冷嘲热讽,早已磨练出一张厚脸皮,只要刘虞不裁军的目的能够达成,这算什么委屈!何况他也确实跟刘虞想的差不了太多,一笑而过,脸上透着难色说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下他们谁也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属下身份地位又皆不如他们。”
“不瞒您说……燕某还真巴不得他们谁置朝廷礼法于不顾,图谋幽州土地!”燕北面露狠色地说道:“到时候您便下令为朝廷讨不臣,只管坐镇蓟县。我与伯圭两路兵马南下,从东海到大江,谁也挡不住我们!”
从这次讨贼燕北算是看出来了,论兵装战甲,就颜良文丑手底下那点仨瓜俩枣,别说燕赵武士,和他部下常备兵马比起来都像乞丐;论兵马骁锐,燕赵武士谁也不输,更何况公孙瓒练出的白马军更是当世骁勇。
若他二人交心联手在刘虞麾下纵兵出马,就眼下的局势,关东之地无人能敌。即便是司隶的董卓军,也只有少数精锐能在战阵经验上一较长短。
可惜,他有与公孙瓒联手的魄力,伯圭看得上他吗?
这番话不过是燕北发发牢骚,听在刘虞耳朵里却不太一样。刘虞很清楚自己部下这员虎将从前可是叛军乱党出身,听着口气是想连董卓袁绍一块发兵剿了……刘虞不知道燕北从不说大话,还以为燕北是在外头受了气,不由得原本忌惮的心也软了些许。
到底是个后辈啊。
“这说的什么话,那不成了乱军一般,毫无缘由地攻击朝廷地方兵马?”刘虞带着嗔怪责难一句,语气上却没有一点怒气,带着燕北走到树桩下说道:“坐下陪老夫饮些清酒,讲讲此次征讨冀州都发生了什么。”
“梁米酿的清酒,这可是酒中之冠。属下在冀州三月不曾沾滴酒,回来可是有口福。”燕北摩拳擦掌地笑了,接着好似想到什么一般,一脸喜意地对刘虞说道:“刘公且稍等,这次燕某在冀州还真给您带了点东西回来,您且等等啊!”
说着,燕北便教人打开最后一个古朴无华的沉重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