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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食店?那种地方还能喝酒吗?
当然能。
同样作为大众平民的公共消费场所。如今的人大多熟悉从西方社会传入的酒吧。恐怕却不了解咱们过去曾经盛行的本土酒馆。
实事求是的说,如果刨除崇洋媚外、找刺激泡妞和小资情调的因素。单纯仅从喝酒和聊天的角度来说,咱们的酒馆恐怕比西式酒吧更实惠,更有意思,也更人性化。
京城酒馆的演变当然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此地的酿酒饮酒历史可追溯到秦代。黄酒技艺是在金代趋于完善,也是从那时酒业对民间放开了专卖权。
到了元代,君王最为嗜酒,不但雕成可贮酒三十余石的“渎山大玉海”置于“广寒殿”内,还始创出了高度的蒸馏酒。这种酒当时被称为“汗酒”,既出汗的意思,民间俗称“烧刀子”。
而明、清两代京城酒业更加繁荣,一向有“酒品之乡,京师为最”的荣誉。宫廷和民间都有不少独门配方的名酒。像允泰自酿的“满殿香”就是大内御酒。
再之后到了民国期间,百业凋零,却依旧盛行饮酒之风。其时北平的酒店分为官酒店、黄酒店、京酒店三种。
官酒店经营批发业务。
由于这里的白酒均已纳税,质量上有保证。其中尤以“南路烧酒”之称的海子角“裕兴烧锅”(今大兴制酒厂)所酿烧酒名大利高。但民国后期,因粮食短缺,官酒店纷纷倒闭。
黄酒店专售黄酒。
京师黄酒有五种。南黄酒(绍兴黄酒)、内黄酒(清宫内府酿造法)、京黄酒(本地黄酒)、仿黄酒(仿绍兴酒)、西黄酒(山西黄酒)。其经营方式如绍兴“咸亨酒店”一般无二。
清末民初,京城甚至曾一度为黄酒天下。连“茅台”和“汾酒”都被“百年花雕”、“远年女贞”挤下正式宴席。
但国都南迁后,黄酒店失去主要顾客群,业务清淡,日非一日,于日军侵占北平后,全部倒闭。
至于京酒店就是以售白酒为主,兼售黄酒、露酒的酒店了。
这种酒店业务灵活,经营内容多样可控,生命力最顽强。根据规模和方式的不同,分为酒馆、小酒店(酒铺)、酒摊儿(酒座)、大酒缸、药酒店等形式。其中尤以“大酒缸”最具代表性,最知名,也最为兴盛。
这种店价格实惠,往往以酒缸铺木板为桌,独有情趣。而且酒水种类多,时令酒菜多,供应主食,冬季还贩卖爆羊肉、炖黄花鱼。可谓集吃喝和娱乐于一体的平民乐园。
主顾都是常年的回头客,且不乏社会上流阶层。小酒儿一热,就是不吃饭也能聊,掌灯时分可比西式酒吧热闹多了。
但建国之后,由于物资供应始终紧张。且天天泡酒馆儿成了不良生活习气和思想落后的表现,越来越多的人对此不齿。京酒店生意自然日益萧条。于是由店主起,便主动开始了由大改小、变繁为俭的过程。
这一时期,除一些酒馆升级成知名饭庄以外,经营种类最全的“大酒缸”纷纷改为只卖不多酒菜的“小酒馆”,或是转为了烟酒杂货店,唯有靠打散工的体力劳动者的勉强维持着。
五六十年代虽曾一度有过缓和,但随着“公私合营”和“三年自然灾害”、“运动”的先后到来又变得日渐零落。而至今为止,这种小酒馆的生命力已经接近尾声。洪家附近仅南横街还尚存一家。
说白了吧,其实“酒馆”最主要的消亡原因还是在艰苦朴素的年代里,副食店就完全可以覆盖他们的全部业务了。
像店面较大的副食店内为了便民往往会在店内置上几张桌子,再开设一些管理得当的专卖酒类和酒菜,也就再无需什么了。
所以说,在这个时期,副食店就是“随意便酌”的小酒馆。
光顾的酒客很少有偶然路过的生人,多是附近的住户或在附近上班的人,年纪也多在四五十岁以上,很少有像洪衍武这样的年轻人。
而售货员与酒客之间,或酒客与酒客之间也大半相熟,于是乎酒馆中常常充满了一种轻松和睦的气氛。
要说和旧日酒馆最大不同之处,就是营业时间不拉晚儿,再无昔日天黑之后,酒馆里人声鼎沸的情景。
且说1980年2月14日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洪衍武和宋国甫一起回到自新路,分头跺跺脚下的雪,掀开了厚重的门帘子就钻进了副食店。
当时副食店里人很少。仅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个人影在独自喝酒。就连顾客也没几个。
这是因为大家过节该买的东西早都买好了,否则这会儿不定什么就没了。而临近节前,各家各户又都忙于琐事,平时常来的酒客自然也不光顾了。
这可正合了洪衍武和宋国甫的心意,俩人进屋就直奔了柜台。因为都是第一次来这儿喝酒,出于新鲜感,俩人隔着玻璃一边寻思要哪个酒菜,一边跟售货员打听散酒是怎么个打法儿。
可哪里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竟突如其来地拍了拍洪衍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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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武的后脊梁,吓了他一跳。同时还响起一声吆喝。“哎哟!怎么在这儿碰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