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这个家伙又是当年班里数一数二的八婆,这下子全班,不,估计整个同学圈朋友圈不到1个小时全会被传到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么虚荣么,她心里自嘲着。
她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僵硬的笑脸,还是笑着说:”是呀,我现在在这里实习。整个菜市场最公道的菜摊,你要不要多买点照顾一下生意?“
那八婆已经不打算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了,她脸上泛起轻蔑的笑容,说:”啊?我晚上跟我老公出去吃饭呢。自己做饭那么累还是算了吧。对了,兮筠,下个星期,大年初六,是十年同学会呢。还是在上次那家酒店,晚上7点,不知道你来不来啊?很多同学肯定很想见见你呢?你也过来,好么?打车费算我的,好吧?“
”算你麻痹啊!“杨大婶声如雷震的一声大骂,”个婊子养的!再不滚老娘打得连你姘头都不认识!“
八婆虽然落荒而逃,但是兮筠的表情却依然黯淡了下来。
兮筠和杨大婶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直到一封装裱华丽的正式请柬被送到摊子上,和兮筠想的一样,这些人还真是用心良苦,请柬竟然是几位恩师亲笔写的。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把请柬撕掉扔进垃圾堆里,杨大婶却一把夺了过来:”撕了干吗,十年的同学会干吗不去?尊师重道什么的我不懂,不过白吃一顿,还省了一顿饭钱呢,你这蠢猪。”
“可是……”兮筠知道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她们要看自己笑话的。
“交给我吧。”杨大婶哈哈大笑,对着隔壁摊位吼了一声,“苏息你个兔崽子给我滚过来!”
“干什么啊,婶婶?”一个声音慵懒没睡醒但是在外貌条件上满足一切称得上是男神的家伙慢腾腾地晃了过来。
“我记得你那啥英文还是啥文讲的不错吧?”杨大婶一脸机关算尽的表情。
“干啥?”苏蓟北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不经意地把头上半片菜叶给拿了下来。
“交给你一个任务。”杨大婶递过去一张银行卡,“完成的好,这个月的零花钱就翻倍。”
“真的?”苏蓟北眼神亮了,瞬间换了一个人,“干啥!说罢!杀人放火在所不辞!”
“很简单!”杨大婶笑得无比猥琐,“变成精英分子,去打脸!”
“不行!那钱……“兮筠瞬间明白了杨大婶想干什么,她想要夺过那张银行卡却被杨大婶小山一样的身躯挡住了。
“那群至今还活在幻想里的小屁孩儿以为那些肆无忌惮的欲望就是所谓的人生么?“杨大婶哈哈大笑,”兮筠,好歹也在这条街混了这么久了,去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吧!“
兮筠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却也笑了起来。
大年初六晚。五星级酒店。
奢华的飞鸟学园星历84届十年同学会上,事业有成的人们携妻带友地议论纷纷,都在不怀好意地谈论地关于兮筠的那些传闻。
然而随着突如其来的那一对璧人闯入会场中,更突如其来的却是那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丽女人平描淡写的一句粗口:
“麻痹的!主持人就不知道出来接一下么!”
这已经不是大跌眼镜四个字能形容的了,所有的同学、朋友和老师们都看着兮筠和苏蓟北手挽手从大厅进来,瞬间成为这个虚华派对的主角。
兮筠从来没有比这时候笑得更从容,更自信,更肆无忌惮。
抛掉了一些虚伪的面具和幼稚的幻想,站在此间的,是真正的兮筠,是场间唯一的也是真正的女人。
“Keep-your-shirt-on.He-didn't-mean-to-offend-you.That's-just-the-way-he-talks.”兮筠看着苏蓟北出言不逊地和某位同学的美国男友争执不下,依然长袖善舞地在一旁搭腔。
还是有人不识趣地想询问兮筠的工作问题,苏蓟北却用一口正宗的英格兰发音吐槽了对方脖子上看起来雍容华美的Asprey项链是劣质的帝国山寨货,不吸取教训的某国内著名金融公司金领过来冷言冷语瞬间就被苏蓟北以该公司利用法规漏洞进行非法融资和财报虚假给堵了回去,就连想要打听点风声略有八卦心理的几位恩师也在他的只言片语中败下阵来。
女人的战争,说到底,再怎么打,最终也会变成拼老公的战场。
所以在此间的少年——苏蓟北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战国无双!
“你到底是什么人?”喝得有些面色发红的兮筠对于他的表现感到震惊。
“只是为了多挣点来陪你打脸的普通高中生而已。”苏蓟北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这个灰姑娘也该骑着南瓜回菜场了。”
兮筠粲然一笑,下定决心了似的,突然走上主席台,拿起麦克风,对着场间所有人大声地喊道:”喂!你们这些虚伪的凡人!这次同学会老娘玩的很开心!下次还有同学会的话,直接来城北菜场杨记菜铺找老娘,不要再——送你麻痹的——请柬了!“
一个标准国际手势,大大的中指对着台下所有人那么一树!
然后牵着苏蓟北的手像逃学的早恋学生一般带着肆无忌惮的欢快笑声飞奔离开。
“不管活在泥水还是污秽里,永远都留着那份能够去伸手碰一碰心底那个最纯粹和干净的初心!这才是女人啊!“杨大婶和三个师弟喝了一口酒,狂放的笑声回荡在夜晚的菜市场中久久不绝。
同学会。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