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了,法兰克营地上到处都躺着人,这些还在呼呼大睡,可见昨夜的劳作是何等的疲劳,经过一夜的抢修和建造,在查理的指挥下,法兰克人在营地前部建立了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都由一条长长的壕沟和一道淋了水的木栅栏组成,在栅栏的后面部署兵力防守,他们把昨天白天战斗时双方射出的箭矢都收集起来,除去已经不能用的,但凡还能使用的都收集起来分发给每一个有弓的士兵手中。
这里因紧邻河道,因此挖出来的壕沟有大量的积水,三条防线上的三条壕沟两端都通到河边。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赵子良就已经率领西秦军压上来了,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赵子良发现法兰克人在寨墙被烧毁之后又在原地附近建立了三道防线,栅栏上淋了水,再射火箭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壕沟又宽又深。
赵子良放下望远镜叹道:“这仗不好打啊,强攻必定伤亡不小。咱们有多少床弩?”
后勤官员骑马上前回答道:“现在只有三十六架!”
赵子良把手一挥:“都拉出来,给孤对准敌方栅栏发射!另外,把木板都抬过来,待会攻击时首先就把木板铺上壕沟!”
“是!”
几十架床弩被拉到了前面,一些士兵们扛着一捆捆木板过来分发给前面每一个士兵,当一切就绪,高崇文走过来禀报:“陛下,都准备好了!”
赵子良点头道:“那好,先用床弩射他两刻钟!”
“是!”
一个校尉握着腰刀跑到床弩队旁边,拔出战刀高举大吼:“床弩准备,装失······上弦——放!”
几十根枪杆粗、一丈多长巨大弩箭一起射了出去,刹那间,法兰克军的第一道防线上的木栅栏被射出几十个大洞,木屑倒刺乱飞,一声声法兰克士兵的惨叫声传出,显然有不少人被床弩射死射伤。
床弩,又称为弩炮,这玩意是超远距离的打击武器,既可以用来攻城,也能用来守城,一架重型床弩甚至需要十几个人来操作,它的破坏力极具威慑,能给敌军造成心理上的强烈恐惧感。
几十架床弩连续发射了半个小时,虽然对法兰克军的情况造成的破坏不大,但却打击了法兰克军的士气。
赵子良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子,下令道:“派出三千步兵进攻!”
前方领兵大将拔出战斗向前一指,大吼:“攻——”
一排排刀盾兵顶在前面结成了一个个横向盾牌阵,中间是大量的士兵顶着木板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刀盾兵和长枪兵混合的进攻队伍。
木栅栏后面一个法兰克将军看见西秦军已经逼近,当即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大量的箭矢从木栅栏后面射出,设在盾牌阵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尽管西秦步兵的盔甲不太厚实,但是他们手上盾牌的防御力却是用精钢打造,内里又包裹着一块圆木盾,既轻便,防御力丝毫不差。
盾牌阵很快就到了壕沟边上,并且加高的高度,随后就有一块块木板从盾牌阵的缝隙中伸出来铺在了壕沟上。
对于攻城和攻打各种各样的堡垒以及各种形式的防御工事,西秦军平常就有着非常丰富的训练科目,并且从这些年的每一场战斗中吸取战斗经验后对训练科目进行改进,似这等土木攻城作业的防御工事,西秦军也不是没有见过,在日常训练中也曾训练过,因此打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丝毫手忙脚乱。
木栅栏后面的法兰克军看见西秦军这么快就把壕沟填平了,一个个心都揪起来,紧张的抓着兵器准备迎接西秦军的第一波凶猛攻势。
“杀啊!”大量西秦军冲上去用长兵器攻击木栅栏上方露出来的法兰克士兵,有人还用长枪捅进木栅栏的缝隙之中。
双方就此在木栅栏的两侧用兵器互相对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和争夺,不断有人被捅死、砍死在木栅栏两侧,倒在地上,尸体越堆越高。
“弓箭手放箭!”随着一声大吼,木栅栏内侧的法兰克弓箭手冒出头来向西秦军射出一波波箭矢,西秦军开始出现了大量伤亡。
负责指挥进攻的西秦军大将当即下令:“步弓手上前,弓箭压制!”
如此近距离之下,就算有射偏的箭矢,却也不多,射出去的箭矢命中率都非常高,双方再次在弓箭手方面打起了消耗战,损失也越来越大。
在前军大将的指挥下,一些西秦骑兵挥舞着系着铁钩的绳索向这边飞奔而来,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立即把手中的铁钩甩出去,铁钩飞出一段距离落在木栅栏上,此时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挂在栅栏上的铁钩。
“拉——”这下西秦骑兵在掉头之后立即一起策马向后猛拉铁钩,在几十匹高大战马发力猛拉之下,栅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随即轰然倒塌,这让栅栏内的法兰克兵将们措手不及,许多人随着木栅栏倒在地上,西秦军冲上去一阵猛砍猛刺。
这个突发状况让法兰克兵将们慌乱了,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御措施,被西秦军猛冲之下杀得节节败退。
站在后方高处观察的查理和麾下大将官员们看得心急如焚,一个部将站出来说道:“皇帝陛下,第一道防线顶不住了,不如保存力量,让一部分留下拼死抵挡,另一部分撤退至第二道防线!”
另一个部将站出来反对道:“我不赞同,这种时候谁愿意顶在前面送死?绝对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一旦下达撤退的兵力,我们还要打开第二道防线让第一道防线的士兵们进来,而那些西秦军肯定会顺势冲进第二道防线,我们不能冒险,要么下达死命令让他们顶住西秦军的进攻,要么让他们一部分先抵挡一阵,另外一部分退到第二道防线前方结阵,然后前面能活下来的人撤到军阵后面,而第二道防线上的士兵也能够提供远程弓箭支援!”
查理认为这个将军说得有道理,当即下达了命令。接到命令的第一道防线上的法兰克将军当即命令副手带着一部分人撤到第二道防线前方结阵,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奋力抵挡西秦军的攻击,但是他们很快就被西秦军团团围困西秦军结成圆形阵把他们包围在其中并不断转动着阵势对他们进行一圈一圈的绞杀,这种圆形阵经过修改之中变成了一具绞肉机,被称为风火轮。
等到这一部分法兰克军全部被绞杀,已经是中午时分,赵子良看见第二道防线前面还有一个军阵,便下令进攻的西秦军退到第一道防线处进食喝水,很快又派三千人前来接管第一道防线。
在第二道防线前方列阵的法兰克军此时也拿出干粮进食,等到他们吃到一半,只见西秦军把一具具床弩悄悄推到了第一道防线处。
“噢,上帝啊······”机灵的法兰克军立即掉头跳进后方的壕沟之中,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跳进壕沟之中,大量的弩箭已经射了出来,有些弩箭甚至穿透了好几个法兰克士兵的身躯把他们串在了一起,惨叫声传遍四方,看得那些已经跳进壕沟躲避的法兰克士兵们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冲啊!”大量的西秦步兵提着刀盾冲向第二道防线,那些躲在壕沟内的法兰克士兵们醒悟过来,纷纷想要爬出壕沟的,但是此时他们才发现想要爬出壕沟也不太容易,还不等他们爬出来,西秦军士兵们已经扑上来跳进壕沟与他们厮杀在一去。
胆气已失的法兰克军在壕沟内尽管有栅栏后面的同袍用弓箭支援,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大不如之前,伤亡人数急剧增加上涨,再加上后方西秦弓箭兵已经过来牵制法兰克弓箭手,这让壕沟内的法兰克人伤亡再次猛增。
大量的西秦军再次从后方扑上来用盾牌顶住法兰克人的弓箭,第一道坊线上的木板也再次被扛过来铺在第二道防线。
这次法兰克人学乖了,他们派了专人注意西秦骑兵的铁钩,一旦有西秦骑兵甩过来铁钩,他们立即用刀剑砍断绳索,西秦骑兵们连续发动了几次,都没能把第二道栅栏拉倒,双方在第二道栅栏处的战斗呈现了胶着状态。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快要黄昏时分,双方战斗的将士们都极为疲惫,法兰克人是退无可退,而西秦军没有接到命令也不能退,只能死死的耗在第二道防线上。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扭头对一个官员招了招收,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官员听了之后点头答应,随即打马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第二道防线的左侧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桥梁,刚开始正在交战的双方并讲谁都没有发现,但是还是有人不经意间发现了这座直通到河对岸的桥梁。
“有桥!”也不知道法兰克士兵中谁喊了一句,正在与西秦军交战的周围法兰克士兵们都听见了,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座直通河对岸的桥梁,大家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正在攀爬栅栏的凶神恶煞的西秦军兵将们,逃亡开始了。
刚开始只是一小撮法兰克士兵,但很快更多人发现了桥梁,也看到不断有人向桥梁跑去,逃跑的状态开始蔓延,西秦军趁机拉倒了第二道防线上的木栅栏,成功攻占了第二道桥梁。
等法兰克士兵们跑到河边正要上桥,却发现桥梁又忽然消失了,有人大声哭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桥为什么不见了!”
“这是海市蜃楼的景象,一定是西秦人搞的鬼!”
“不好了,西秦人杀上来了!”有人惊叫起来。
没有了木栅栏的防护,已经丧胆的法兰克士兵们被冲上来的西秦军一步一步赶下了河,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淹死或失踪者不计其数。
赵子良本想一鼓作气攻下第三道防线,彻底解决查理大军,但是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再也无法战斗下去,只好下令收兵回营。
今天这一战对于查理来说实在太惨烈了,而且输得也太惨太快,他没有指望利用这三道防线可以挡住西秦军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条件,剩下的粮草已经不允许,可他没想到西秦军竟然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两道防线,尽管突破这两道防线用了一天。
看着西秦军撤走了大部分士兵,只留下少量士兵驻防在两条防线上,查理松了一口气,看见匆匆而来的托宾,立即问道:“大主教,怎么样?”
托宾行礼说道:“皇帝陛下,已经完成了,随时可以离开!”
查理问道:“粮草官,我们还剩下多少粮食?”
粮草官说道:“皇帝陛下,我已经下令把所有粮食都制成了干粮,由于我们的兵力人数大量减少,剩下的干粮还可以吃两天,但如果兵力人数保持不变,两天后我们还是会断粮!”
吃饭问题依然是当前的头等大事,但是现在也只能退后去解决,当务之急是过河,他立即下令道:“让士兵们吃晚饭吧,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咱们悄悄过河,任何人都不许发出声响,违抗命令的人,立即处死!”
“是!”
第二天清早,一骑探马飞奔进营地,跳下战马后急匆匆跑进大帐向赵子良禀报:“陛下,大事不好,法兰克人的营地内已经空无一人,想是昨夜他们已经连夜过河了!”
赵子良闻言大惊,“过河?他们怎么过的河?”
探马回答道:“小人带人沿着大量脚印和马蹄印在河岸搜寻,在距离法兰克营地西面十里处的黑森林边上出现了一座木桥,想来是他们这几天秘密建造起来的。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好几次都派人去那一带侦察,但每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没想到今早就突然出现一座木桥!”
“大意了,太大意了,明知道查理缺粮,也就在这几天要断粮,怎么就想不到他会冒险渡河呢?”赵子良有些懊恼,他知道肯定是对方的魔法师在那一带使用了魔法遮掩了行踪,也迷惑了前去侦察的西秦骑兵,所以每次去侦察的探马什么都没有发现。
赵子良想了想问道:“那木桥是不是被他们毁了?”
探马回答:“靠近河对岸的那一小段被烧毁了,靠近我们这边的还在!”
赵子良当即下令道:“来人,告诉攻城营,让他们立即修复木桥,孤今日中午之前要渡河到对岸!”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