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往下探了探身子,撅着嘴亲了童玉锦的头顶,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
“我说中什么了?”童玉锦不解的问道。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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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们没有方向!”
“皇上没定方向吗?”
“皇上当然有,可是……你知道的……”
“哦,我明白了,”童玉锦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确实不可能,据我所知,土地制度分为三类,一是国家土地所有制、二是地主土地所有制、三是个体农民土地所有制。没有那个王朝只有一种体制,一个新的王朝建立后一般都是实行国家土地所有制,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王朝基础,其他两类则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实行的,但他们都会有一个平衡点,如果这个平衡点被打破,这三者之间的矛盾,可不太好调和,大陈朝现在就是第二种情况,土地都被亲、郡王以及其他一些权势之人得了,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大地主。”
“是这样,皇上很头疼,光祝检秋一人就收缴了近百万亩良田!”夏琰感慨的说道。
“这些土地怎么处置的?”童玉锦感兴趣的问道。
“归还于民!”
“就这样归还?”
“有何不妥?”
童玉锦抿了抿嘴说道:“我觉得吧,归还于民是对的,但皇上应当变相的让土地变成国家所有!”
“国家所有?”夏琰有些惊奇,他也算是大地主之一,只是没那么张扬而以,他对土地变为国家所有,情绪上有些复杂,可想而知,那些真正的大地主阶级得有多抵触。
“对!”
“怎么样才能成为国家所有?”夏琰真是觉得童玉锦提出的事匪夷所思,土地都在私人口袋里,谁会舍得拿出来。
“把没收得来的土地均分给农民,男性达到十八岁,就可以得田,至于得到多少,按各个地方土地的多寡来定,如果按每人百亩来算,二十亩为自留田,可以传给子孙,不得轻易转卖;八十亩为口分田,这个到老死后还给官府,这些田一直到他死,都不得买卖,如果谁买卖,官府立即收回,这样是不是能有效的制止土地买卖?等死后,这些土地归还给官府,这样一直保证大部分土地都在国家手中!”
夏琰本来躺着的,他坐了起来,看着童玉锦久久没有说话,简单的几句话,处处顾大局,件件切中要害,事事避开土地买卖,如果一直按这个思路走下去,土地买卖一定会得到有效扼制。
童玉锦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捶了他一拳,“干嘛这样,说话呀!”
小半天后,夏琰简短的回了几个字:“嗯,很对!”
“哇瑟,琰哥,我说了半天,你就在‘恩’后面加了两个字呀?”童玉锦调笑说道。
夏琰满面笑容:“我要是再加几个字,你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了!”
“我那有!”
“还没有!”夏琰抱起童玉锦,把她惹得咯咯直笑。
等两个人闹够了,夏琰才说道,“你刚才说得这些,我想以林久成的名义上禀给圣上!”
“为何?”童玉锦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明白是知道夏琰在保护她,不解的是怎么跟林山长扯上关系了。
“给他两个小孙子铺路吧!”夏琰有意帮衬一直照顾童家的林久成。
“哦,对,还是你想得周到!”童玉锦大乐,果然还是男人,想问题就是比自己想得周到。
“你不怪我吧?”夏琰搂住童玉锦说道。
“我为何要怪你?”
深夜里,窗外有风从树叶的缝隙间荡过来,在五月微暖的夜里显得凉凉的,柔柔的,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月光辉似水一般在旷野间流淌,薄薄的轻雾如纱般漂浮起来,朦朦胧胧的,仿佛梦幻般。窗内,一盏守夜的小铜灯,透过夜幕照过来,给这温馨的夜色增添了迷人的魅力。
夏琰低沉的男声在这朦胧夜色中,似誓言般透着沧桑:“你就平平安安呆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活到老吧!”
“嘿嘿,琰哥又感慨人生了。”童玉锦伸手遮住满眼深情的双眼。
“小女人,还敢调笑你夫君!”被遮住双眼的夏琰压上了自己的小妻子,满腔爱意在初夏的夜里尽情绽放。
京城皇宫
诚嘉帝从右手边拿了批过的折子,对着宋、韩二人说道,“这折子上的内容是你们一起商议的结果?”
“回圣上,是!”
诚嘉帝叹道,“朕总觉得缺了什么?”
“皇上,禁止土地买卖、规范田契,势在必行!”
“朕明白,你们再去商议,直到朕满意!”
宋广和韩牧开两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齐齐回道“是!”
诚嘉帝说道:“之仪出去办事了,小候爷又有私事,两位爱卿就辛苦一点!”
“回圣上,这是为臣的本分!”宋广和拱手回道。
诚嘉帝说道,“在这次田契案中,各位爱卿都不错,我想把方大人的职位往上提一提,你们觉得怎么样?”
“回圣上,方大人能力卓越,是该擢升了!”韩牧开拱手回道。
“那朕提他为户部左曹郎中正六品如何?”诚嘉帝似乎在征求两位臣子的意见。
“请圣上决断!”
“好,朕明天就让人拟旨!”
“圣上英明!”
开国公府
开国公一直担心儿子找他,训他一顿,结果一直到第三天早上,他们小两口子过来请安,也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既偷着乐,又有点失落。
为何呢?偷着乐,这是本能,能不被人训当然是件好事,为何不乐!儿子可是一直关注自己的,这下变成关注儿媳妇了,儿媳妇似乎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后知后觉的开国公不开心了,忧伤了!
看着面前给自己行礼的儿子、儿媳妇,久久的没有让他们礼成。
夏琰怪怪的看着自己老爹,自己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到好给自己找麻烦了,轻咳一声,可惜开了小差的开国公没有听到。
高氏觉得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了,老头子居然敢给儿子摆脸色,这可稀奇了,难道三郎因为童玉锦训了他,他不高兴了?可自己没听下人过来说儿子训老子了,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童玉锦暗暗想到,难道公爹吃错药了,半天不让自己礼成,搞得腰酸背痛,真是的!
夏琰再次咳了一声,这次咳声有点重,终于惊醒了开国公,“哦,你们要回小锦娘家呀?”
“回父亲,是!”
开国公无精打彩的说道:“办喜事,当然应当去,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是,父亲!”
京城某胡同
方家正在准备搬家事宜,方夫人满面笑容接受着来自周围邻居的恭维。
“方夫人,你熬出头了!”
“还行吧!”方夫人谦虚的笑笑。
“怎么还行了,方大人连升二级,听说是圣上亲自赐了二进宅子,你的好日子来了!”某胖妇人有些酸气的大笑道。
方夫人笑道:“托大家的福,总算解决住的问题了!”
“听说俸禄也涨了不少,是吧,方夫人?”
“这个跟以前差不多!”
“不可能啊,你们最近的日子油水可足得很!”
方夫人眉毛不知觉的动了动,多买几顿肉,都被人拿来说道,无奈的笑道:“以前夫君的俸禄都没拿回来,现在都拿回来了!”
“咦,这是为何,难道是上头苛扣了!”
“也不是,总之用了就是!”方夫人心想,男人的事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
“怎么用……”
方夫人打断好奇的邻居说道:“各位,今天搬家实在太忙,改天等搬好家了,再请各位到我们新家坐坐!”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方夫人看着一群人一拥而来,又一拥而走,哼了声,“一个个都是势利眼,等着瞧,等那天我相公做上侍郎或是尚书的位置,看你们还搭不搭把手!”
方大人从屋内出来,笑道:“我都不敢想,你倒是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我爹说了,说你只要遇到贵人,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方夫人底气十足的说道。
“贵人?”方又行若有所思。
“对啊,你什么时候去拜谢小候爷,要不是小个候爷,你连房子都没有!”方夫人提醒说道。
“知道了,要你操心!”
“我不操心,谁操,真是吃了苦,还不讨人喜欢!”
望亭童家
菊珍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童玉绣看到,笑道,“是不是林夫人让我去吃饭?”
菊珍摇了摇头,“不是!”
“咦,不是说今天请我去吃饭的吗?”童玉绣不解的问道。
“大概要改天了!”菊珍扁了一下嘴说道。
童玉绣好奇的问道:“怎么啦?”
“听说她媳妇回来了!”菊珍回道。
“媳妇……书明、书礼的娘?”童玉锦惊讶的问道。
“恩!”
“不是说她削发为尼了吗?”
菊珍撇了撇嘴,“还俗了!”
“为什么?”
菊珍回道:“听说林山长的一个什么学生、义子的人带她回来的!”
“这……难道是邓先生?”童玉绣问道。
“对,对,就姓邓!”菊珍连忙回道。
“哦!”
林家
林夫人的媳妇跪在林山长夫妇跟前,哭得泣不成声,“媳妇是个罪人,本没有任何颜面来见你们,可是……”丁燕琴看着站在边上一对乖巧的儿子,感慨万千,幸好自己没有死成,活了下来,能看到这么好的儿子,上苍对自己不薄啊,不薄啊!
林山长叹着气坐在主位,一脸忧伤,看到儿媳妇,就想到儿子,年纪轻轻就……喉头哽得不能自已,幸好还有两个大孙子,如果没有孙子,他也许早就跟着儿子去了吧。
林夫人嚎啕大哭后,小声的啜泣着,故人难见啊,见到一次,心就要滴一次血,可是自己不能不顾孙子们的感受不认这个儿媳妇啊……情感复杂得滋味难辨。
童氏夫妇、卢氏夫妇站在边上各自劝着,童氏不太会劝人,卢氏老实,觉得什么都不如日子过起来实在,她不停的劝着林夫人莫哭,暗示着林夫人认了儿媳妇,从此家里多一个人多帮她分担一点。
男人就简单多了,童秀庄和卢阿七坐在林山长边上,和邓如杨说着话,了解着他们这些年的情况。
咦,邓如杨和丁燕琴不是早两天就到了吗,怎么到今天才来见林山长夫妇,唉,丁氏不敢来见啊,实在是为了看儿子才鼓足了勇气,在徘徊了两天后终于再次踏进了林家的门。
林明书、林明礼两五岁就跟着童玉锦一路流浪到了京城,对母亲真实影象的记忆已经有些淡了,但对母亲的思念却从没有断过,他们一直羡慕学堂里那些穿母亲做的衣服,带母亲做的零嘴的同窗,虽然他们从没有对林氏夫妇说过,他们却一直念着自己的母亲,今天能见到母亲,欣喜的同时,却又觉得陌生而又抗拒,至于为什么,两个十一岁的小少年说不上来。
卢阿七笑着对邓如杨说道,“邓小哥,你总算来了,小锦一直念叨你这个舅舅呢!”
邓如杨苦笑道:“难为小锦一直念着我,可惜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成什么气候!”
“咦,莫要瞎说,连我都知道,你在庆昌府及周围的名声大着呢?”卢阿七现在经常出去进货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笑道。
邓如杨摇头,“大有什么用呢,世道艰难,我也只能为老百姓讼一些简单的案子,碰到权贵,遇到关系盘根错的我拿他们毫无办法,案子很难打赢,所以我一般不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沉冤无处得报!”
“不会吧,这些年,你可帮了不少人!”卢阿七不解的说道。
邓如杨再说苦笑:“一言难尽!”
默不作声的林山长终于开了口,“那也不错了,无论大小,你都作为了,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