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之下,裴舒芬只好哀求从后面跟进来的柳梦寒:“请柳太姨娘给我们侯爷送个信,就说舒芬是冤枉的,被人陷害的!”
柳梦寒同情地点点头,命人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热闹的世子抱了起来,对裴舒芬道:“放心,我会给侯爷送急信过去的。只是侯爷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半会不能回转。你要好好保重,活着等到侯爷回来的那一天。——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侯爷就算回来了,给你沉冤昭雪,你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裴舒芬连连点头,便被缇骑的女番子推搡着出去了。
来到宁远侯府外头,两辆缇骑的黑囚车停在外头。
缇骑等在外面的人手,看见刚才进去的人已经押了两个身带枷锁,衣着锦绣的妇人出来,便知道是得手了,忙拿了画了图影的文书过来,先对照着前面的一个妇人问道:“宁远侯三姨娘楚齐氏齐萱?”
齐姨娘木然地看了那人一眼,便低下了头。
那人看着这个女人的模样跟图影上的人差不多,便拉过齐姨娘的右手大拇指,在图影上印了指纹,然后掀开了前面一辆黑囚车的盖帘,将齐姨娘塞了进去,又拉上囚车的门,放下盖帘。
从外面看过去,就是一个黑黑的四方的大木盒子,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齐姨娘被关了进去,裴舒芬又被推了过来。
那人打开另一张图影,对着裴舒芬瞧了瞧,问道:“宁远侯五姨娘楚氏舒芬?”裴舒芬被除了族,没有了娘家的姓氏,只有夫家的姓氏。
裴舒芬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那人仔细对照了一下,见看上去差不多,就拉过来裴舒芬的右手大拇指,同样印了指纹,才掀开后面一辆黑囚车的盖帘,将裴舒芬塞了进去。
两人都关好了,缇骑领队的女番子又拿了一份文书出来,让跟着来到大门口的柳太姨娘签字画押,写明某年某月某日,因阳平侯夫人原告,缇骑从宁远侯府带走两名谋害主母的妾室,等待审讯,最后定罪。
柳梦寒一边擦着泪,一边在文书上按了手指印,便站在大门口,挥手看着缇骑的两辆囚车远去了。
缇骑的人一走远,柳梦寒便回身进门,让人关了大门,去整顿宁远侯府去了。
齐姨娘一被带走,齐姨娘留下的两个儿女便无人照应。
这两个孩子既非嫡,也非长,柳梦寒对这两个孩子并没有放在心上,便将齐姨娘的儿子交给兰姨娘带,女儿交给桂姨娘带。
兰姨娘和桂姨娘早被曾亭和柳梦寒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丝毫违拗。此时见齐姨娘的两个儿女也甚是可怜,她们倒是动了一丝慈母心肠,将齐姨娘的两个孩子照应下来。
柳梦寒只抱了世子去自己的慈宁院,将世子以前的婆子丫鬟都打发了,专门自己找了人照料。
谁知第二日,过世的宁远侯继夫人曾亭的娘亲,阳平侯夫人上门,宣称这个儿子是她女儿唯一的子嗣,要为她女儿披麻戴孝送终的,要将世子接到阳平侯府住一阵子,等宁远侯楚华谨从西南赶回来,曾亭正式下葬之后,再把孩子送回来。
柳梦寒当然不会同意。
两人争执起来,阳平侯夫人一怒之下,去宫里向皇贵妃娘娘请旨。
皇贵妃怜惜曾亭无端被妾室谋了性命,况且此时宁远侯府也没有个主事的人,柳梦寒虽然辈份高一些,到底还是个妾室,还没有资格教养宁远侯世子,便准许阳平侯夫人将宁远侯世子带回阳平侯府教养一阵子。等宁远侯楚华谨回京,曾亭下葬之后,再将世子归还宁远侯府。
宏宣帝听了皇贵妃的回报,也点头道:“如此甚好。”
简飞扬回到家,对贺宁馨说起宁远侯世子如今的情形,也有些不忍。
大人作恶,受苦的总是孩子。
贺宁馨默然了半晌,道:“各有因缘莫羡人。他若是个好的,自然能有一条活路,圣上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说完,便转了话题,对简飞扬道:“明日我要陪宋良玉去见涂大姑娘,家里头没人,你若是无事,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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