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婆瘦小的身影立在半空,大笑着挥舞双手,状如癫狂。
那条血河便由着她双手的摆动,在噬魂宗的据点内横冲乱撞,毁去一片又一片的房屋。
每一个被血河淹没的人,连惨叫都发不出,七窍与所有的毛孔汩汩渗出鲜血,在刹那间便流尽了所有的精血,化作一具具人干,在血河中沉浮翻滚!
带走的精血越多,蔡婆婆的神色便越陶醉。
她感受到了自己血脉的略微增强!
来到这里不过两息的时间,底下便真正意义上地血流成河。
苏憾抿嘴看着下方,他的心情很是平静,并没有一丝怜悯或者出手相救的意思。
在他眼里,眼前的一幕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这些魔修死得再多,他都不觉得可惜。
不说绝脉宗的千血大法就是吸取他人的精血来增强自己的血脉,就说下面那一具具已经化作干尸的噬魂宗人。
他们的噬魂幡,可都是拿人的魂魄所炼制的。
乌鸦与猪,一样黑。
苏憾冷眼旁观时,忽而神念微动,转头向右方看去。
一线天般的远处海平面上,有数道身影离水面数丈高的地方急掠而来。
速度之快,让得水面都生起巨大的水花,在他们身后炸开!
“蔡芸!”为首的一名双鬓斑白的老者怒极,“你这自绝血脉的疯婆子!竟敢来此撒野!”
怒喝声在他魔种灵气的加持下,如惊雷一般落在海崖边。
听得他的怒骂,苏憾挑了挑眉,看向状如癫狂的蔡婆婆。
绝脉宗,顾名思义,便是自身的血脉一族皆已断绝的修行者。
在整座世间,自身的血脉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他们才会更加珍惜,更加拼命的让自己的血脉凌驾于世间所有人之上!
而这绝脉宗里,还分为两类进宗的人。
第一类入宗者是被动的,因为天灾人祸而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成为了孤家寡人。
第二类入宗者,是主动的,所谓的“人祸”,便是其自身。他们将自己的血脉一族皆亲手屠戮一空,而后以此当敲门砖,只为了能进入绝脉宗修习千血大法。
而蔡婆婆,便属于第二类。
她似乎并不在意海面上那来者的骂声,反而笑道:“胡老儿,待哪天老身寻到了你的血脉亲人,便将其全部杀了,让你可以来绝脉宗与老身相伴,如何?呵!”
胡姓老者面色阴沉,也不废话,眨眼便离近来了,他便直接扬手,一杆红色旗幡出现在他手上。
蔡婆婆神情微凛,向旁边的苏憾说道:“看到没有,那便是十万红幡,最少炼化了数以十万计的生魂,才能将这幡色染红。而他这杆噬魂幡,数百年前便已经是红色了,这些年,他为了炼成百万黑幡,不知又杀了多少人。比起他,老身杀的人还远远不够呢!”
苏憾看着那胡姓老者手中的红幡,眼睛亦是眯了一眯,他知道蔡婆婆说得没错。
每一道噬魂幡,上面的累累白骨,是整座世间无法磨灭的惨痛,因为那意味着凡俗里一个又一个村落、一座又一座城池的覆灭,在这些幡的背后,是血光印红了半边天际的悲惨。
胡姓老者一手拿幡,一手运起灵气往幡上一扇,顿时间,本无风浪海面忽起狂风!
风中皆是让人冻彻骨髓的阴气,以及不知多少生魂临死前的哭嚎声。
一声声惨嚎叠加在一起,如在场间所有人耳边响起,让人觉得头都要被撕裂成两半。
苏憾神魂固守,这些惨嚎声自是无法造成什么影响。
蔡婆婆一脸嫌烦地掏了掏耳朵,原本还想散出灵气护住身边的小子的,却发现他竟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苏憾,心道不愧是无迹天魔的高徒。
而后,她张嘴发出一声厉啸,凶焰比起阴风中的惨嚎也不遑多让!
与此同时,点点血迹随着她的厉啸从喉间咳出,并化作血箭飚向胡姓老者几人。
速度之快,让得胡姓老者眼神微变。
他举起红幡,一面发着蓝色幽光,上面有着密密麻麻无数肢体纠缠在一起的盾牌顿时出现在他前面。
血箭刺来,撞在盾牌上扬起许多残肢之后,便消散掉了。
可胡姓老者身边的另外几人便没那么幸运了,其中两人及时御起防护功法,抵消的血箭的大部分威力,但依旧让他们受了伤,一头栽下海中。另两人反应不及,刚举起青色的噬魂幡,血箭便直接穿过他们的幡布,将他们的头颅直接炸掉。
无头的尸体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蔡婆婆与胡姓老者互换一击,前者暂占上风。
后者面色铁青,已是来到了海崖边。
他低头怒喝道:“给老夫起阵法,轰死这个疯娘们!”
一处蔡婆婆的血河不管怎么拍打都无法毁去的小殿内,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
蔡婆婆早就注意到了此处,只是无法奈它何,见其势已逐渐完成,她心念电转间,也不留恋,当即决定放弃。
她张嘴一吸,噬魂宗据点内的血河当即化作一道血线回到她的嘴里。
她喉咙微动,将血液吞下,打了个饱嗝,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后,拍了拍肚子,说道:“胡老儿,这次前来,只是与你打声招呼。吃饱喝足,也该走了,多谢款待,就不必劳你起阵了,呵呵呵。
“日后,咱们来日方长!你若想追来,待出了你们大阵的区域,老身倒也可以陪你玩玩!”
蔡婆婆尖笑着,卷起苏憾身形如电倒飞而去,很快便变成了一个黑点。
那胡姓老者神色阴沉,咬牙片刻后,还是没有贸然追去。
虽然他不怕对方,但是那疯婆娘如此行事,若前方有埋伏,那便白白送死了。
他看了看下方被破坏的据点以及废墟中的干尸,阴狠着说道:“那便来日方长吧。只是,那疯婆娘旁边的青年,又是谁?为何那疯婆娘似乎担心他受伤的样子?”
思量间,他看着苏憾二人离去的方向,神色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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