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被一匹本色的麻布分成两部分,前面会客后面就放床做卧室,个人隐私一点不漏,麻布上拿针线固定,缝了不少叶子上去,挑的不同形状的叶子,组成了一幅画,看着就是一株从地面长到天花板的树,风吹过,树叶随风飘摇,有的飘落在地,有的随风打滚飘向远方。
招弟在椅子上坐下,薛初妆给她用小竹筒端来一杯水,说来她们现在的生活很有一些雅趣啊,大部分用品都是竹制品,看着特别象隐士,其实不过是这样根本不用花钱罢了。
招弟坐着,薛初妆站在一旁,不论招弟说过多少次,薛初妆却一直守着她自己的规矩,招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薛初妆正要说话,就听见有人一边喊着“初妆姐”一边奔了过来,离薛初妆的房间近了,人还没进来呢,话就跟连珠炮一样的飘了进来:“初妆姐,我和妹妹跟家里说好了,明天就拿床被子过来在这边住,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教我们绣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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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随着话音人也进来了,却是招弟认识的那个春花,抬头却不但看见了薛初妆,还看见了招弟。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招弟,春花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秒,悻悻然的跟招弟打了个招呼:“大娘子!”马上就转头对着薛初妆,急切的要个保障:“初妆姐,上次你说了上工的时候不能教我们绣花,我回去就跟我娘说了,磨了好久她才同意我跟春叶一起来这里住,你可不要食言不教我们了啊!”
庄子里放了很多粮食还有猪啊什么的,肯定不能让薛初妆一个人守着的,现在围墙都是用荆棘扎的,真的要防,这防御也是极低的,所以招弟家的狗狗们除了家里留了一只外,现在全部转战这里。
带弟目前晚上也是歇在这里,确切的说是歇半晚。因为要配合早餐的供应,豆腐坊差不多凌晨三、四点就开工,带弟等到有人来之后就回去再歇下半觉,到时间了再起来带着家里人锻炼。
辛苦是真辛苦,不过没办法。
而薛初妆这里,当初招弟拿了布料给她让她自己做衣服,乡间的粗布也就那个样子了,颜色不艳,布料粗糙,薛初妆做好了一套衣裙之后就绣了几朵花点缀。
她也没绣太复杂的花样,这种以前家里粗使婆子都不穿的衣料也没必要浪费她的精力,只是习惯了随时随地都把自己打扮得很精致的她也受不了灰扑扑的一团,简单的勾勒出几点花草,拿丝线绣出轮廓,再是简单在这个地方也很吸引姑娘的眼球了,更重要的是,因为简单,才更令人追捧,毕竟,难度小,自己才容易学得会啊。
春花春叶从看见薛初妆的衣裙就喜欢的很,等到某天下工走得晚了一些,看见薛初妆绣一条帕子就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交好薛初妆,学会她这门手艺,以后不管是绣嫁妆还是去接点绣活来做,都大有好处。
要知道,在外面,想找一个人来教自己绣花可不容易,会的全都要藏着掖着,不然就要收费,不然谁会把自家的手艺教给别人啊。乡间么,哪会什么复杂的针法,能描摹到一副漂亮的枕头样子,一直用平针绣出个轮廓来也就是了。
而薛初妆这个,虽然也是描形,可是小小几个轮廓就用了好几种不同的针法来表现,看着栩栩如生,跟她们的大不一样。
自从看到,春花跟春叶姐妹就没停了在薛初妆面前讨好,刷存在感,更是才两三天就自以为跟薛初妆已经很熟悉了,贸贸然的就开口让她教她们绣花,她们俩的性子,就是自来熟跟“什么我都有理”,薛初妆也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只说上工时间不能做闲事就把这两姐妹打发回去了。谁想到她会选这么个时候又来找薛初妆呢?
薛初妆很不喜她说话的语气,她当初只说了上工的时候不能绣花,并没有说休息的时候她就一定会教她们绣花。可是现在春花的口气却是,你说工作的时间不行,那换休息的时间就可以了啊,我都跟家里人说了,家里人也知道并同意了,你就必须得教我们了。
只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大丫鬟,别的不说,这喜怒不形于色,不让人轻易看穿自己在想什么的本领是练出来了的。何况她现在孤身一人在此,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薛初妆脸上适时的浮起一抹有人做伴的惊喜:“太好了,你们来了我就有伴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做吧。不过现在可不能分心,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春花的视线随着薛初妆放到招弟身上,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这不是赶着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吗,我马上回去,那边春叶她们盯着的呢,不用担心。”
说完跟招弟告辞又跟来时一样急匆匆的跑了,只是转过身跑出去后,在招弟看不见的地方,很不屑的白了白眼睛,要说春花最看不惯的人,非招弟莫属,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偏偏她做同样的生意就做的好,一下把别人秒成渣渣,现在还当上了东家,而她们呢,也没有偷懒,一样的辛苦,现在却是在从她手里挣钱了,这种落差从当初她们摆摊开始对上到现在,不但没有稍减反而愈演愈烈。叫她怎么能够不郁闷呢,人不人,气死人了!
薛初妆抬头对招弟歉意一笑:“大娘子别怪她,都怪我话没说清楚,她们就误会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
招弟对这种生气无所谓,春花不尊重她就不尊重呗,本来她就没有阶级观念,这种中二加公主病的女生现代见得多了,能在古代见着这么一个,还是很新鲜很有怀念感的。招弟喝了一口水才道:“没什么,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别的你们想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不把房子拆了就行。”
沉吟了一下才对薛初妆说:“上次问过你的打算,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你的想法变没变,如果你不想做了又有好地方去,我去不会阻拦你的,大家相识一场,就很有缘分的了。”
薛初妆赶紧道:“多谢大娘子!只是呆了这么久,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不会觉得累,我还喜欢上这种生活了,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没有什么陷害与尔虞我诈,虽然吃穿上差点,可我喜欢这个工作不想换了。等我存上几年钱,到时候跟娘子你求个恩典,把自己赎回来之后就立个女户,就在这里终老了。”
招弟不放心,以为薛初妆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即使她内在年龄也不算小了,可是婚姻在现代可以拿来开玩笑,这里却是再彪悍的女儿家说起来都会害羞的话题,她一个小孩到底怎么跟人谈嫁不嫁人的事情啊摔!
好吧,希望薛初妆能够忽略她年纪太小这个硬伤,招弟努力把话说得明白又符合小孩子想法:“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就是以前我们店里有个叫陈小芳的,来帮过一段时间的工,后来回去成亲才没来的了,你立女户的话,你不回去找你的亲人,也不嫁人了吗?”
薛初妆惨然一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招弟道:“哪有什么亲人了呢,如果她们真舍不下当我是她们的孩子,又哪会把我卖掉呢,这立了契的,我就跟她们完全没有关系了,还有什么好寻的呢!”
虽然跟招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好像不对,但是招弟又跟别的人不一样,年纪虽然小,身体更是弱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没了的地步,但是招弟个子虽然矮,但是说话办事却跟个大人一模一样的了。
她这还跟带弟不一样,带弟虽然能干,但是能够很轻易的让人知道她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说话做事都挺幼稚的。
但是招弟是看着象小孩子,但是跟她说着说着话就会忘记她外貌的差异,直接以为自己在跟一个跟自己甚至比自己更老练的一个人说话。
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生的了,她又是怎么长的!
薛初妆收回思绪,对着招弟诚诚恳恳的道:“大娘子,你还小按理不该跟你这个,不过要不了三五年你也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最累最悲惨的事情就是成亲了。我做工能够养活自己,我还去找一个人嫁来做什么呢?我现在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自己挣的钱自己花用,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我何必去找个人来压在我头上每天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呢?
真嫁了人,还得伺候他那一大家子,一辈子做牛做马还落不到一个活,哪有我现在的日子舒服,我是多想不开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这个观点倒是跟招弟的观点不谋而合。
甚至平时她都影影绰绰的想到,这不是她那个时代了,一夫一妻是法律规定的。而这里一个人娶几个老婆,纳几个妾,这都是律法承认了的,只要唐国不象隔壁李国一样,要求十三岁还是个孩子的女孩儿就嫁人,嫁不掉的就由官府随意配对,那她可以一直不结婚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过完一辈子,何必找几个人在自己头上压着呢?
接触的越多,招弟心底那被压下去的不安害怕又渐渐的冒头,生活在这个时代,生命安全实在是得不到保障,特别是那坑爹的丈夫可以卖掉妻子的规定,令她总觉得,嫁人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任何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女人,是多想不开才会去成亲的啊,现在可没有什么自由恋爱,那真是年纪大了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这纯粹的为结婚而结婚,有多少共同语言呢?
招弟在这时代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呢,她的想法跟周围人相差甚远,根本没办法违背良心摆出一副言谈甚欢的高兴样子,而带弟是最信任的妹妹,大概也是最理解跟无条件支持她的人,可是她太小了啊,有些话根本就不是现在能够跟她说的。
有时候招弟碰见了自己不吐不快的事情却只能憋着,那份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现在意外发现一个跟自己想法差不多的人,或许,可以按照朋友标准培养一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