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点点头,转身擦干眼泪,问道:“我爸醒了吗?我想去看看他。”
“醒了。”季长生的声音有点儿涩,“你去看看吧。盛叔身边离不了人,你还要上课,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姚姨过来了。要不还是请个特护吧,姚姨还得给你做饭,两边跑也挺麻烦的。”
盛夏正掀开被子下床,听到这儿,愣愣地问道:“我妈呢?”
季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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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季长生沉默了一会儿,安抚道:“阿姨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有什么事比女儿和丈夫的安危更重要呢?盛夏的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她忽略掉心里那点儿刺痛,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爸的情况还好吗?”
盛家业的病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糟糕,面色缓和了很多,眉宇间也没了之前的灰暗,盛夏暗暗松了口气。
“爸。”她泪眼婆娑地扑了过去,满肚子的委屈和惊吓此刻都说不出来了。她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像是撒娇,又像是惊吓过后的患得患失。
“哭什么,爸爸没事。”盛家业轻轻拍着她的背,打起精神笑道,“都是老毛病啦,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都知道了。爸,你生病了为什么瞒着我呢?”盛夏哽咽道,“是我不懂事,老闯祸。爸,你快点儿好起来吧。”说到伤心处,她忍不住又哭起来。
“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笑话。”盛家业无奈地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季长生,“你们都吓着了吧?忙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夏夏你也回去,学校还有课呢。”
“爸,我要留下来陪你。”盛夏连忙摇头。
“放心吧,姚姨会过来照顾我的。再说了,医院还有那么多护士呢。”盛家业说着说着又咳起来,脸上泛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盛夏还想坚持,季长生暗暗扯了扯她的衣摆,冲她摇了摇头。
关于盛氏集团的传闻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最新话题。有人嘲讽盛家的小姑娘仗势欺人,气焰嚣张;有人感慨豪门婚姻的冷漠,纷纷等着夫妻反目的好戏;有人忧心集团的股价;有人四处打听豪门秘闻。
学校里的流言同样传得沸沸扬扬,主角还是盛夏,内容却成了桃色绯闻。得知公主落难,校草乔燃的追求攻势不减反增。他的殷勤和高调不知道让多少女学生咬牙切齿。有人看见他开车送盛夏回家,也有人目睹他在医院附近出现,手上还提着探病的礼物。
盛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女生公敌,对她来说,乔燃的一次次出现都是困扰。
“学长,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医生说我爸爸需要静养。”乔燃再次堵在病房门口,盛夏又气又恼。如果是同学来探病,她很欢迎,但乔燃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都当着爸爸的面说些暧昧的话,影响她的心情,也影响爸爸的心情。
乔燃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依然往病房里走了两步。等瞥见高淼的身影,他立刻不快地嚷道:“那是谁啊?”
盛夏拧紧了眉头,捺着性子说道:“我爸已经休息了,学长你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啊。”乔燃眼睛一亮,笑着说,“你这两天也累了吧,我知道医院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盛夏冷冷地拒绝了,脸上露出一些厌恶。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嘛,不然盛伯父也会担心的。”乔燃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乐意,热络地拉起她的手,说道,“你看你,这几天瘦了好多。”
盛夏飞快地甩开他,退了两步,乔燃趁机挤进了病房。
“夏夏,这是你同学吗?”这时,高淼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夏夏的朋友吧?以前咱们没见过,以后会经常碰面的。谢谢你来探望盛伯父啊!夏夏,你不给我们做个介绍吗?”不等盛夏开口,乔燃就热切地聊了起来。
盛夏气极反笑,不无讽刺地说道:“学校不都知道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富二代未婚夫吗,学长难道不知道?”
高淼偷偷瞟了她一眼,盛夏并没有留意到,她故意挤对乔燃:“他叫高淼。谢谢学长这几天来看望我爸,等有机会了,我和高淼一定请学长吃饭。”
乔燃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黑着一张脸,掉头就走,还不忘将病房门摔得哐当作响。
盛夏既惊又怒,连忙扭头去看病床上沉睡的父亲,见他没有醒,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夏夏,这人到底是谁啊?”高淼小声地说道,“我觉得他脾气不大好,以后你还是不要和他来往了。”
盛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显得苦恼极了:“我也不喜欢他。”
乔燃现在简直是死缠烂打,要不是那次他尾随她,一路从学校跟到医院,病房号怎么会被他知道?
“下次还是让李叔去接你吧。”高淼皱着眉,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姨不来医院陪你吗?”
盛夏顿了一下,低声道:“她一次也没来过。”
从上次那场闹剧之后,盛母再也没有来过医院,或许她是嫌盛夏丢人,或许她是不愿来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
“季长生不是总来看望盛叔吗?你下次跟他说说吧。有他在这里,你那个同学也不敢怎么样的。”高淼连忙换了话题。
“可是我也不能总麻烦小季哥哥,他要上课,还要兼职。”盛夏咬了咬唇,小声道,“他也没有义务一直帮我。”
她语气里的落寞和黯然无法掩饰。
病床上,盛家业暗暗叹气,心情复杂。
“那我以后常来陪你。”高淼笨拙地安慰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就当多了一个保镖。”
看着他傻傻的笑容,盛夏忍不住乐了。她像往常一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那我可没有工资给你。”
轻快的笑声将整个病房填满,冲散了那股淡淡的忧愁。
这次小小的挫折并没有终止乔燃的纠缠,他往医院跑得更勤了,每每抱着一束玫瑰,拎着礼品,闹得整个楼层的护士议论纷纷。
盛夏躲不开,只能一次次板着脸拒绝。这天,她刚到医院,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的乔燃,他拿着一大束花,正和前台的姑娘聊天。因为他来得勤,也因为他长得不错,不少护士都喜欢和他搭讪。
她正拧着眉,乔燃已经看到她,热情地奔了过来:“夏夏,你来了。”
“乔燃,我跟你没那么熟。”盛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爸现在病了,我也不想谈恋爱,你别来找我了。”
她说完就要走,乔燃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对,我不喜欢你。”盛夏不耐烦地甩开他,她脾气并不好,连日来的压力让她更加焦躁,“你不是校草吗?难道就没有女生喜欢你?你就不能去纠缠她们吗?”
这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讥笑他了,乔燃又气又恼,恨声嚷道:“盛夏,你傲气什么啊,你以为你还是小公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不行了,我这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
相比他的气急败坏,盛夏显得面无表情:“对啊,我什么都不是,你还缠着我干什么?”
乔燃被堵得说不出话,见她要走,立刻拉住她,两人拉扯起来。
众人只当是小情侣闹别扭,见怪不怪了。
盛夏既羞恼又心急,乔燃却始终不放手,嘴里还不时地嚷着“你别走,咱们把话说清楚”。
“乔燃,你干什么!”
就在盛夏为难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她蓦然回过头,季长生正大步奔过来。
“乔燃,你这样有意思吗?”季长生一把将乔燃扯开,将盛夏护在身后。
他挺拔的身形就像一株白杨树,正直而可靠,落在乔燃眼里,这无异于一种挑衅。
“关你什么事?”乔燃不甘示弱地冲上去,和季长生扭打起来,“你让开,我有话和盛夏说。”
盛夏往季长生身后躲:“我没有话和你说。”
乔燃更加暴躁,俊秀的五官变得扭曲。他愤愤地瞪着盛夏,语气里带着三分不甘、七分嘲弄:“季长生算个什么东西!盛夏,你这眼光也太差了。不过也对,盛家的公司都要倒闭了,除了他这个穷小子,谁还会稀罕你啊!”
这话说得太刻薄,季长生忍不住斥责道:“乔燃,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怎么,想英雄救美啊?”乔燃气急败坏,说出的话也更加恶毒,“真是拿人手短啊,盛家不就是资助你读书嘛,你用得着这么忠心吗?”
盛夏的脸色顿时变了,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季长生,急声道:“亏得我之前还叫你一声学长,大家也都夸你,乔燃,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男人的风度?就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这样恶语伤人?”
乔燃支支吾吾,一时脸涨得通红。
“大家做不成情侣,好歹也是同学,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不然我会报警的!”盛夏难得地疾言厉色,因为愤怒,那张巴掌大的脸更加明艳,就像夏日时燃烧的玫瑰。
她说完,也不管乔燃的反应,拉着季长生扬长而去。
或许是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电梯里,季长生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眼里隐隐浮着笑意。
“你怎么来医院了?”盛夏不自在地错开了眼神,低声问道,“吴培洁还在住院吗?”
“嗯。”季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
盛夏更加局促,她捏着手指头,说道:“她肯定恨死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故意推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轻若蚊鸣,“她以后还能画画吗?”
“你别太担心,医生只是说那是最坏的结果。”季长生安慰道,“我去看过几次,她拿了阿姨给的钱,做了手术,恢复得不错,身边也有家长照顾。”
不过吴培洁依然记恨盛夏,常常对他哭诉,还曾对着探病的同学指责盛夏,这些季长生都选择了隐瞒。
“我想去看看盛叔。”他笨拙地转开了话题。
他不说,盛夏心里也明白,她微微笑了笑,眉眼间透着黯然。
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盛家业显得有些诧异。他笑着问道:“高淼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我还等着他陪我下棋呢。”话是问的盛夏,目光却无声地落在季长生身上。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说话间咳了好几次。
盛夏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解释道:“他家里突然有事来不了,我也可以陪你下棋啊!”
盛家业虚弱地笑了笑:“让小季陪我吧。我心口不舒服,想喝点儿热水,你去帮我打。”
“我去吧。”季长生利落地站起身。他常来探病,这些琐碎的事已经做习惯了。
“让夏夏去。”盛家业摆了摆手,笑道,“小季,你陪我下盘棋。”
季长生一愣,点点头,顺从地将保温杯递给了盛夏,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点儿,别烫到了”。
盛家业一直看着他们,眼神温和,直到盛夏出了门,那点儿温和里才渐渐透出些许无奈和痛苦。
“盛叔,您有话跟我说吗?”季长生并没有去动茶几上的棋盘,他走到病床前,微微蹲下身,视线刚好落在盛家业花白的头发上。
“小季,你是个好孩子。”对于他的敏感和聪慧,盛家业既欣慰又难过,“以后你不用再来看盛叔了。”
季长生怔怔的,那双沉静如山林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声响,了然、惊诧、难过、无奈、迷惘、失落,很多情绪一闪而过,最终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懂事,都怪盛叔没用。”盛家业的声音涩涩的,他伸手摸了摸季长生的头,呢喃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很好,比很多人都好。但是我只有夏夏一个女儿,我得替她考虑。”
他说得语无伦次,季长生却听得明明白白。
“我都知道。”季长生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低声道,“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夏夏就像我的妹妹一样。”看着那张苍老的脸,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如果我没有生病,我一定不会对你说这些话。”盛家业不无自责地说道,“夏夏很喜欢你,我也不忍心让她受委屈,可是,小季,我身体不行了,我要是走了,得有人照顾她……”
盛家业越说越激动,剧烈的咳嗽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每一下都像海浪,重重地拍在季长生的心上。他想解释他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心思,他愿意像哥哥一样爱护盛夏,可是张了张嘴,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说了也无济于事。
盛家业的每个字都戳在他心窝上,他贫穷,他一无所有,凭什么来耽误人家的女儿?所以,他只能握紧了盛家业的手,一次次地说道:“我都明白的。”
不知道是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回到学校,季长生前所未有的疲倦,他一头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两个室友面面相觑,纷纷围了过来。
“老大,你怎么了?”
“不会是病了吧?”
“要不要送医院?小四,你快去拿体温表,给他测一测。”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季长生简直是铁人,一天做好几份兼职也没见他倒下。况且他还是个洁癖患者,像这样不洗澡不脱衣就躺在床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隔着被子,季长生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别管我。”
问题似乎更严重了,小二和小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老大最近好像很忙啊,是不是又找了兼职?他不是才拿了奖学金吗?”
“是盛夏的事吧。”小二压低了声音,“盛夏的爸爸不是病了吗?好像很严重,老大经常去医院照顾他。”
“老大还真是知恩图报啊。”小四嘀咕道,“我听说盛家的公司乱着呢,盛太太不怎么管事。哎,你说盛家会不会就这么垮了啊?那盛夏也挺可怜的。”
“你还是可怜自己吧。”小二撇撇嘴,轻笑道,“再怎么样盛夏也是公主,轮不到你可怜。你忘啦,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呢,听说超有钱。”
季长生并没有睡着,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搅得他更不安生。
这一切盛夏都不知情,然而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从那天之后,她几乎没有再见到季长生。
可能是他太忙了?还是他去照顾吴培洁了呢?路过吴培洁的病房时,盛夏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随即又狠狠地甩了甩头。
“怎么了?”高淼不解地追问。
“没事。”盛夏连忙笑道,“走吧,我爸还等着喝汤呢。”
看到他们,盛家业的笑容明显多了一些,他笑着打趣高淼:“这几天都没见你的人,是不是上次输了棋,心里不高兴?”
“没有,是最近家里有点儿事。”高淼红了脸,憨厚地笑了笑,显得有些窘迫。他偷偷瞥了一眼盛夏,想起妈妈几次三番不许他来医院,心里既困惑又郁闷。
盛家业笑了笑,想要说点儿什么,一口气没喘匀,又开始咳嗽起来。
盛夏一边给他拍着背顺气,一边忧虑地问道:“爸,咱们什么时候去美国动手术?”
“下个月吧。”盛家业暗暗叹气,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
高淼眼睛一亮,妈妈最近总是唠叨着要安排他出国,要是去了美国,他和盛夏见面反而更方便了。
“盛叔叔,到时候我陪您一起去。”
盛家业的笑容更深了:“好啊!”
整个上午,盛家业的心情都不错。高淼兴致勃勃陪着他下棋、聊天,等他吃过午饭,睡下了,才提出回学校。
盛夏送他下楼,高家的车正等在外面。趁着司机不注意,高淼小声地说道:“我明天还会偷偷地过来。”
盛夏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用词,点点头,心里还在惦记父亲的病情。
她心不在焉地送走了高淼,正打算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情况,没想到却在半路遇到了一个阴魂不散的人:乔燃。
乔燃见到她也是一愣,随即又窃喜不已。他这次还真不是有心跟踪,是代表社团来探望吴培洁的,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
“盛夏,咱俩还挺有缘的。”
盛夏皱了皱眉,向旁走了两步,打算绕开他。
“你躲我干吗?”乔燃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他原本还有几分戏谑,现在通通变成了恼怒,“你去哪儿?找季长生吗?你以为他真能护着你啊,他什么都不是!”
“那也比你好!”盛夏忍不住吼了回去。
“比我好?他哪点比得过我?”乔燃笑得不怀好意,拽着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你不就是看上他那张脸吗?盛夏,其实我也不错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炽热起来,就像融化的奶油,太甜太腻。
“你要干什么?”盛夏连连往后退,却一次次被他拽回来。
“盛夏,不如咱们试试吧,我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乔燃眼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点了一簇野火。看到她的惊惶和抗拒,那簇火反而更旺了,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至少我会比季长生强,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知道怎么哄你开心吗?”
盛夏只恨自己不该走这条路。这是住院部和行政楼之间的小花园,护士大概都去午休了,附近连个保安都没有。她又羞又气,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用那只自由的手朝他脸上甩去。
清脆的声响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趁他没回过神,盛夏立刻挣开了他的手,拔腿就跑。
怒意和羞恼让乔燃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地追上去,扯住盛夏的手,用力一拽,将她压倒在草坪上。
“乔燃,你干什么?”盛夏尖叫起来,用力地踢打着身上的人。
她无法遏制地颤抖,脸色惨白,就像一朵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小花,让人怜惜,却也让人有采摘的念头。
乔燃怔怔地看着她,呼吸慢慢地变重了。她的眼泪就像花朵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他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去。
盛夏吓傻了,眼泪流了满脸。她一边乞求,一边推搡。乔燃却充耳不闻,湿热的亲吻落下来,胡乱地印在她脸上,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他的手也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盛夏彻底感到了绝望。混乱中,她摸到了草坪上的一块石头。她毫不犹豫地把石头举了起来。
当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时,乔燃闷哼了一声,他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盛夏,眼底是难以置信的质问和疯狂的恼怒。
不等他做出反应,盛夏再次将石头砸了过去。
两次,三次,或许是四次,乔燃终于倒在草坪上,没了动静。
盛夏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刚才的绝望、害怕、无助和恐慌还清清楚楚,她甚至还能回忆起皮肤上那种恶心的触感,她只想逃离这里。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连衣服也来不及整理,就跌跌撞撞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跑。没跑两步,她就僵在了原地,视线落在自己的裙摆上,一动不动。
浅色的裙子已经变成了红色,血迹糊成一团,气味腥甜,令人作呕。她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她颤抖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而后瞪大了眼睛,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草坪上的那个人。
乔燃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血大块大块地晕开,就像一朵又一朵妖娆的食人花。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