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一般。声音在冰壁间来回穿梭,不断回响放大,到最后,一行人的耳朵都轰鸣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种诡异的狼嚎声,再听得稍久一点,仿佛冰壁都被这声音震得发颤。
老石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最后发现,冰壁真的在发颤。不多久,狼嚎声还在继续,但狼群却消失了,与此同时,那些积聚在冰壁上方的积雪,如同被惊扰一般,纷纷砸到了山谷里,更高处的雪山也被这诡异的声音影响,隐约可见一条白线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快速滚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砸在他们头上。
竟然是雪崩!
这一瞬间,老石终于明白为什么地上有很多尸体了,即使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雪崩的速度。而这些狼群真是成精了,居然懂得利用声音诱发雪崩来捕猎。
仅仅眨眼间,那条滚动的雪线就到了他们头顶,几乎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仅仅一瞬间就将他们所有人湮没,老石只觉得有千万斤之力朝他们压来,接着,大脑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老石心中满是不甘心,想到了疯子还有自己的父母,父亲是怎么死的都还没查清楚,曾经说来到昆仑山寻找真相的,现在看来,真的不可能了。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很长时间,或许只有那么一瞬间,老石感觉有东西在挖着他,首先感觉到的是一双冰凉的人手,那只手将他往外拉,然后,被一个人背了起来。
是谁?阎王?疯子?
阎王不是被雪埋了吗?那么挖他的人就是疯子了,老石无法睁开眼睛,整个人明明有意识,但意识却好像剥离在身体之外,只能静静思考着这一切,却无法作出任何判断,老石被那个人背着,似乎走了很久,天气非常冷,感觉手上的冻疮跟火烧火燎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石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山壁,接着,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是一张及其漂亮的脸,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女人一双碧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老石怔了怔,这应该是个外国女人!
女人看了老石很久,说话了,声音嘶哑,应该是很久没有说话,说得磕磕绊绊的,发音特别奇怪,但说的是中文。老石听懂了,女人说的是:“醒了?”
老石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别处,这时发现,他正处于一个干燥的山洞,洞外呼呼刮着白毛风,洞里只有他和外国女人。
“其他人呢?”老石问,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那样的雪崩,他们很可能都被活埋了。老石看着女人,希望女人能给他答案,她很诚恳很诚实地说:“他们……我没有挖出来。”老石心里咯噔一下子都凉了,整个人都是僵着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石从来没有想过阎王会挂掉,即使是芳子和藤田,还有那么多个中国人,老石想到了跟阎王相识的过程,当时看到阎王的第一眼就觉得跟王子的气质特别像,最后才发现他们是两个人,战斗力也不一样,至于知道阎王名字就要去见阎王的说法只是个传说,没人知道真假。
这一路走来,虽然没谈什么很深的感情,但是相互扶持至少还是有的,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忽然说阎王死了,老石真的不敢相信。
那场在瞬间将他们掩埋的雪崩,老石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人类再强大,始终是无法与大自然抗衡的。
半晌之后,老石艰难地开口,一出声,嗓音干哑得厉害,如同一面破锣:“你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碧绿的眼珠子盯着老石,许久才悠悠开口:“你不是坏人。”似乎太久没有说话,现在练习一下,找回了感觉,才说得顺溜一些。
老石苦笑了一下,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就不是坏人了?莫非这个人跟踪他们很久了?老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嘴里一阵苦涩,女人说完,指了指旁边,老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黑色的装备包,女人开口:“我挖出了一些装备,都装在里面了。”
老石看着那个装备包,想了很多,首先是阎王他们的死,老石无法接受,甚至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还有一起的中国人,那些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现在又被埋葬了多少秘密。有的甚至还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竟然就这样葬送在了一群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