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风风光光,人人都尊她是肃王妃,不管是在府里还是跟着六殿下一起出去,夜红妆都能享受到极大的尊荣。特别是六殿下表现在外的气度,让几乎半座内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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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内城的人都在夸赞。
可是只有夜红妆和冰兰,一切全都是装的,装给外人看的。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表里不一到这种程度?白天的种种所为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像?就好像是两个人,白天一个红的,晚上一个黑的。
听了自家小姐反复问话,冰兰只得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地答:“小姐快快别说这样的话了,他不是六殿下还能是谁呢?六殿下以前脾气就不好,奴婢听说他府中妾室众多,有的前一天还得宠,后一天就可能因为犯了什么错被打死。这样说来,跟如今这位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不是这样的,区别可大了。”夜红妆说,“从前的权青禄虽然脾气也不好,但那种不好是有限度的。他可以把人杀了,却绝对不会活活折磨。而且他不会装,他在外面什么样,回家以后还什么样。他要是厌弃我,那可不管白天晚上,家里还是外面,厌弃就是厌弃,那种夫妻恩爱他是装不出来的。现在这个就不一样了……”
夜红妆还有话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害怕,她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就会觉得毛骨悚然。
大年夜那晚,六殿下回府,许是在宫宴上受了气,也可能是吃多了酒。总之,那晚他根本不顾她怀着身孕的身子,强行在她屋里留宿。
她当时也不觉怎样,只以为是权青禄的伤好了,心里高兴。
可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感觉是很灵敏的,一次欢好,从开始到结束,几乎是她这十几年最恐怖的一次经历。
虽说这个男人在这方面品性还算良好,可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不是权青禄。
她跟权青禄是那样的关系,权青禄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她对他太熟悉了。特别是这方面的事,她只有这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知他习性,不知他嗜好。
不只这些,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个人身上少了一样权青禄一直都有的东西。
是一颗痣,长在左臀,十分明显。
可是这个人没有,该有痣的地方光洁平整,她怎么摸都摸不到。
她当时几乎吓疯了,又不敢说出来,只死死盯着他看,装做享受的样子,心里却已经激起滔天巨浪。因为越看越不像,那样近的距离下,越看越不像。
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虽然这些五官拼凑到一起,能混过所有人的眼目。可当她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看时,当她把这些五官都分开来看时,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夜红妆全身发抖,紧紧缩在冰兰怀里。她不敢把这些事跟冰兰说,因为太诡异了,说出来没人会信的。即使是冰兰,也很有可能把她当成一个疯子,将她的情况报回将军府去。
她不能成为将军府的弃子,她都忍受这么多了,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小姐,要不我们跑吧!想办法逃回将军府去,老夫人和二夫人一定会替小姐做主的。”
夜红妆一把将冰兰推开,“你胡说什么?我是肃王正妃,肚子里还怀着小世子,我为什么要跑?还有,不要叫我小姐,要叫王妃。这里是肃王别院,不是一品将军府。我既已嫁做人妇,就该有个妇人的样子,你总叫我小姐算什么?让他听见了心里能高兴?”
冰兰赶紧跪下认错:“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一定改,请王妃饶了奴婢。”
夜红妆深吸一口气,又伸手去拉冰兰,“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提醒你,咱们不能做错事。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在这个家里活下来。事情得往好一面去想,虽然他每晚打我,可他除了我房里,也不去其它女人房里。后院儿那些通房和妾室连他的面都见不着,这可跟从前是两个天地了。虽然我自从嫁过来他就坏了身子,也没往后院儿去过,可从前他对后院儿有多流连我可是知道的。所以这样想,也算是件好事。”
冰兰想说这是挨打挨上瘾了么,居然还能自己想像成好事。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绝不能说出来。但一直这样挨打也不是回事,于是她又问夜红妆:“王妃有没有其它打算?就算不跑,咱们也不能一直都是这样的局面,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死的。何况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咱们总得算计算计,就算不为自己算计,也得为将来的孩子算计。”
夜红妆点头,“是得算计,我总得给自己留一条退条,留一个保命的手段。”
可是怎么算计呢?以前未出阁前,母亲教给她许多盘算之法,几乎每天都在提醒她,过日子一定要会盘算,只有盘算得当,才能顺风顺水。
可如今这个局面,她该如何盘算?她又能盘算什么?
夜红妆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抚了一会儿就想起一件事来。
她跟冰兰说,“明日不是还要出府么,到时候你想办法溜走,回将军府见我二哥,让他一定来见我。他若不来,你就说我在权青禄这里听到了一个有关三殿下的消息,他来了我就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