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培南摇了摇头,唐国铭伸手指了指被捆在培南身边的座椅上、脑袋上还戴着个头套的埃里克:“说说你的收购商?”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培南坦然应道:“收购商是个法国人,至少他拿的是法国护照。至于他身后是谁,我没兴趣知道。如果您一定要探究的话,那么不外乎是石油公司、矿业公司、或是军火公司的一些生意人。除了这些人,没人会对这个已经被打回了石器时代的非洲小国家感兴趣。”
耳听着培南的解释,唐国铭顿时哑然失笑:“哈……你应该知道,埃里克和他麾下的人马最擅长的,从来就不是建设,而是摧毁和掠夺。以往也曾有人试图用钱来从埃里克手中购买安全,可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培南低声应道:“谁知道呢?或许他们觉得让埃里克不再出现,会是个对大家都好的事情!我只是个想要赚钱的小人物而已,除了能到手的钱,其他的我并不关心!好奇心会杀死猫,同样也会杀死一名雇佣兵,这您应该了解?”
微微皱起了眉头,唐国铭也真想不出抓捕了以摧毁与掠夺闻名的埃里克,又能对这个国家的纷乱环境有怎样的改变。抬眼看了看被捆在椅子上、随着车辆行驶时的颠簸晃动身体的埃里克,唐国铭伸手从椅子下面抓出了一瓶饮用水:“收购商有没有说过,他们只收购活着的埃里克?”
犹豫片刻,培南接过了唐国铭手中的饮用水,伸手扯掉了戴在埃里克头上的头罩,再又拽下了塞在埃里克口中的一个布团,将饮用水递到了埃里克的嘴边。
尽管装甲车内的光线并不充足,但在培南撤掉头罩之后,唐国铭依旧看清了埃里克的长相……
在唐国铭的印象之中,无数次出现在通缉令上的埃里克颇有些穷凶极恶的模样,眼睛里散发的光芒,也着实带着些疯狂的劲头,与埃里克干出的那些事极为匹配。
可面对面看着埃里克时,唐国铭倒是觉得埃里克脸上全然没有一丝凶相,反倒是像个常年在农田中劳作的、年近五旬的老农。或许是因为被头罩遮蔽了太久时间的视线,在乍然接触到光明时,埃里克的眼神有些怪异的迷茫。但在很快适应了装甲车中的光照环境之后,埃里克的眼睛里显露出来的,全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意味,仿佛对自己被抓捕已经习以为常?
凑在了培南递到嘴边的瓶口喝了几口水,埃里克长长地吁了口气,很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看向了唐国铭:“亚洲血统的雇佣兵?你刚才说的是日语?韩语?还是中国话?”
朝着埃里克露出了个微笑的模样,唐国铭并不打算回答埃里克的问题,只是尽量地伸展开了自己的双腿,好让自己能在逼仄的装甲车中坐得舒服一些。
眼见着唐国铭并不打算与自己交谈,埃里克在又喝了几口水之后,转脸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培南:“不论你能得到多少钱,放了我,你能拿到双倍!”
垂低了手中的饮用水瓶,培南就像是没听见埃里克的话语一般,伸手从装甲车的地板上捡起了那个用来堵嘴的布团:“不想让你的牙齿受到伤害的话,张开嘴!”
紧盯着培南,埃里克的眼神中宁静异常,语调也平和得像是熟人间聊天一般:“如果你拒绝我的善意,那么你死定了!你、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任何与你有关联的人,都死定了!”
一把捏住了埃里克的颚骨关节,培南用力将脏兮兮的布团塞进了埃里克的口中,重新为埃里克戴上了头套。
饶有兴趣地看着培南那略带着几分粗鲁的动作,唐国铭颇有些好奇地问道:“干嘛不听听他还想说什么?”
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培南坦然应道:“无非是利诱、威胁之类的说辞,不会有什么新鲜玩意!”
不着痕迹地将手指从裤缝旁的针状物旁挪开了少许,唐国铭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绷紧的肌肉:“只要放了他,就能有双倍的酬劳,干嘛不要?”
盯着唐国铭的眼睛,培南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当真?只要在这个国家待过一星期以上的人,都会知道埃里克的话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当然,实施报复的那句话除外!”
迎着培南的目光,唐国铭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好吧……我承认不该对你开这样的玩笑!”
似乎是为了验证埃里克发出的死亡威胁,从装甲车驾驶室中的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殿后的潘冠略带急促的话音:“头儿,我们有伴儿了!”
飞快地登上轮式装甲车的机枪射击阵位,唐国铭眼看着殿后的悍马车后十几辆丰田皮卡烟尘滚滚地冲杀而来,不由得摇头叹息起来:“兵蚁这回是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