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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把找到的这些线索拼凑起来,并开始一一印证早前孩子说的那些话。那个“三寸金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就是那个把他的肩膀抓出淤痕的老婆婆,孩子说她看上去很悲伤,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挺悲伤的吧,不过她如果是一个大家闺秀的话,没理由死后没人续接香火才对。而那个吊着下巴的人,应当就是那个光脚的男性,这类鬼魂以这样的状态出现,无非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他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要么就是死了太久,忘记了自己的样子,以至于想要以人的形态出现的时候,却给自己弄了个不伦不类的造型。
至于那个歪了脸的鬼魂,单凭这点线索,我是区分不出来的。不过依旧可以得知,它也是死去很久了,并且多半都忘记了自己的模样。
这些鬼魂,都有一个不争的共同点:它们都是在这附近死去的人。这点我是基本上可以确认的,大多数鬼魂,除了那些明显的带着强烈报复性的鬼魂之外,一般都无法远离自己死去的那片地方,只能在附近某个程度的范围内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常常有人会在某一个地方撞鬼,而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个地方撞鬼,而不会在别的地方遇到同一只鬼的原因。
这种地缚鬼,大多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导致连鬼的意识也丧失了,给它们超度带路,它们未必会乖乖配合。唯一驱使它出现活动的,要么就是心里深处无法释怀的执念,要么就是贪念着他人的香火。
我缓缓朝前走着,虽然右手的香只是普通的香,而不是兵马香,烟雾不能给我指引方向和带路,但是烟雾依旧是非常轻缓的,周围任意一点轻微的搅动,都足以引起它剧烈的乱动。所以某种程度上,它还是能够让我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以及什么时候该出紫微讳劈打,以及该朝着哪个方向劈。
我慢慢走到棺材边上,那依旧开着的棺材盖,是我坚持就这样打开的。不过其实这并非好事,棺材盖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隔绝生死,如今让死尸和外界有了这么密切的关联,我很担心这个王老头会不会走得顺当。不过既然我已经进屋了,剩下的就是解决这里的闹鬼的问题,好让王老头在第三天晚上能够顺利地被阴差接引,于是我伸手去推打开的棺材盖,打算把它合拢,却发现我怎么都推不动。
我心里暗暗想着,这什么木头做的,怎么这么重,于是就换了斜着身子,用我的肩膀去顶棺材盖,费了好大劲才把盖子朝着合拢的方向推了几寸,这个时候,遇到了明显的阻力,这种阻力显得有些微弹性,就好像有个人在跟我掰手腕,我们同时用力,互相争夺着一寸半寸。我此刻已经确定这棺材绝不是人为去打开的,而打开它的那股力量,此刻正与我在对峙抗衡。
我是个不愿意认输的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包括此刻。于是我玩命开始发力用肩膀去顶,总是会进了一分退了半寸,这个时候,肩膀上的力量突然大了起来,那个与我对峙的力量似乎也是此刻突然爆发,猛力一推,我一下子没站稳,侧着身子,颧骨着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接着哐当一声巨响,我迷迷糊糊看去,发现棺材的盖子已经被反方向推倒在地上了,棺材原本是四角都架在地面垫起来的砖块上的,这是为了起棺的时候方便抬,也是因为还没埋葬的时候,棺材不能落地的缘故,而此刻垫起来的砖块依旧被压碎了一块,棺材的一角跌落到了地面,整个棺材倾斜着,摇摇欲坠。
听见屋里的响动,老大和老二立刻冲到了门口。看到自己老父亲的棺材掉了一只角在地上,又看到我侧躺在地上那狼狈的模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老二立刻朝后退了几步,老大则结结巴巴地问我,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爹的棺材怎么就这样了?
我痛苦地捂着肩膀站起身来,没有回答老大的问题,因为我的确无法回答,我难道说是我技不如人,让那个鬼魂给虐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棺材里那平躺着的王老头的尸体,脑子里迅速把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古怪事情串联起来,这下,我才总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