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三楼的窗户扫荡完毕,二楼的窗户又开始遭殃。
黄息不由得心中一震,赶紧弯着腰跑到了客厅的大门口,用手中的钢刀反射着灯光,吸引到了郝俊的注意力,然后把双刀远远地抛出,举手表示投降。
郝俊冷哼一声,你叫停下就停下?多没面子!
他刚要继续扫荡,黄息竟然一下子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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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郝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要扫荡的那扇窗户里,月色朦胧,看不太清,依稀觉得像是满墙的照片、画片之类的。
他数了一下窗户,这应该是上锁的三个房间之一,看来对于黄息挺重要的。
郝俊本来就没打算结死仇,但就此放过,显得自己太好说话了。
于是,他一边调转机头,一边扫荡着院子里高大的树冠,都是一扫即止,既要清晰可见被破坏后的惨状,又要顾忌到直升机自身的安全飞行。
一阵嘁哩喀嚓的响动之后,整个院子里已经落满了残枝碎叶,一片被暴虐后的衰败景象。
郝俊这才意犹未尽地把直升机落在了空地上。
黄息一看郝俊下了直升机,知道他不会继续扫荡了,急忙起身往二楼跑去。
郝俊觉得好奇,抬腿跟了过去。
蒋语欢木然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想不通文文静静的“云振”怎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强烈的破坏力!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哪一个形象是真实的云振啊?
她庆幸自己一直对云振比较尊敬,要不然自己可能就被收拾惨了!
郝俊上楼后,黄息已经打开了门,打开了灯,确定这个房间没遭受过破坏,玻璃相框之类的也没震落到地上,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郝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人?”
郝俊回道:“难道你自己觉得是个好人?好人会挥舞着两把刀逼着人收脏钱吗?”
“我的外号叫做黄一指,对刀的操控已经到了非常精准的地步,可以在距离目标只有一指的时候强行收刀,绝不会伤到云师傅一根毫毛,只是逼迫你接受我的条件而已。想不到云师傅的身手远非黄某可比,屡试屡灵的刀势威胁没有奏效!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的钱脏。”
郝俊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但对于最后一句不予认同,“你自己不也说过钱来得不光彩吗?”
黄息叹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墙上一张老人的照片。
“不光彩指的是所用的手段,并不代表拿到手的钱是脏的。这是我的外公,被伤痛折磨了整整六十年的外公,在十五年前去世的。他去世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害了他一辈子的仇人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这十五年来,我一直为此而努力。”
黄息往旁边走了几步,看着墙上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外公二十七岁那年照的,很帅,是吗?”
郝俊一直在观察着黄息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是玩了个花招把自己骗过来下黑手,但看到他此刻有点动了真感情的感觉,而且他要说到的事情应该和他的犯罪行为相关。就一边提防着他突然动作,一边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了那张照片。
黄息似乎没想等他答复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就在那一年,我外婆怀上了我的母亲。真是幸运啊,因为怀着我母亲,就没有跟着我外公一起回老家,要不然,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也就没有我了。”
他又走到了一张几乎辨不清字迹的剪报前,“这是当年的报纸,大意是斗地主分田地,某地主顽固不化,宁肯上吊自杀,也不愿意土地被分给他人。后来,他的儿子从省城回乡闹事,险些被愤怒的贫下中农痛殴致死。”
他抬头看向了郝俊,“险些被痛殴致死的,就是我的外公。其实,我的外公很通情达理,他也看不惯父母对于雇农的刻薄,所以,他学医有成后,用赚来的钱回乡修路、建桥、盖学堂,以扭转父母的恶劣影响。他那一次并不是回乡闹事,而是接到了一封信,说学堂的地基下沉了,让他回去看看是修缮一下还是重新建造。他一回去就被当做地主外逃的崽子给关起来了,被无缘无故的痛殴之后,才知道父亲已经上吊自杀了,当然更加气愤,高声质问,于是被打的更狠了。如果不是有深受路桥、学堂恩泽的和明是非的老乡们把我外公抢了出来,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他又走到了一封泛黄的信纸前,“这就是当年把我外公骗回去的那封信,带头把我外公关起来并且险些痛殴致死的也是这个人,你不想看看落款人么?”
郝俊摇了摇头,“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落款人是愚弟:左升。”
郝俊微微一愣,“你刚才那语气,我还以为认识他呢。”
“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改名字了。但他的笔迹没怎么变,你看一下那封信,别说我在乱讲话。”
郝俊还真是有些好奇,走过去看了看,以云振的记忆来说,的确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黄息轻声说道:“他现在的名字,叫左君祥!”
这下子郝俊可知道是谁了,君祥升珠宝有限公司的创始人!董事长!对云振有知遇之恩的左君祥!
郝俊疑惑地问道:“当初他为什么要写出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