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有些消沉,赵怀义忍不住道,“女子女红是巧,厨艺是巧,善写词赋是巧,精研武学是巧。若‘乞巧’仅仅以女红来论,实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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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过偏颇,非但不能鼓舞姑娘家,反倒成了一叶障目之举了。在怀义看来,罗姑娘身怀岐黄之术,能医天下疾痛之人,实在不该如此妄自菲薄。”
罗浥尘澹澹一笑,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不过一介乡野女子,身家简陋,样貌平凡,所拥有的也就这一身医术,能给人以希望,成全人间少数圆满,便也无憾了。”
一番话说完,赵怀义心中却像针扎一般痛,他望着面前的女子,在莹莹的月光下,她的身子显得越发单薄,这番故作轻松的话语背后又有多少身世沉珂的辛酸,他本想脱口而出一句——你还有我,却陡然发觉自己早已亲手斩断了与她的姻缘,他的手握紧了放松,放松了握紧,最后无力地垂下。
罗浥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的赵怀义实在太过反常了,不过,她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她与他早已走到两条互不相同的道路上,此后余生是万不会重叠在一起。
阿九却在这时突然大叫起来,“罗姐姐,罗姐姐,怎么…有两个你啊?”
众人回过头,见阿九摇头晃脑,脸色绯红,看样子已是醉了,罗浥尘望着他手中见底的酒杯,不由气笑道,“阿九,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阿九颤颤巍巍站起来,嘴中含混不清说道,“没…没有啊,我…我只喝了…一点点…”
彭伯自喝着果酒便一直神游太虚,此时摸摸额头开口道,“我好像也喝多了,我和阿九先去睡了,你们不要坐得太晚。”
罗浥尘点点头,彭伯便抱着阿九回屋去了。
两人一走,桌台旁便只剩她和赵怀义。经过方才的那番言谈,气氛略有些凝滞。
又是一阵晚风袭来,不远处的石榴花纷纷飘落,幕夜里,花影乱,飞红万点愁如海。赵怀义轻轻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地深沉,“我过两日就要走了,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罗浥尘勐地回头,一瓣榴花从她额发滑过,随着漫卷的夜风,轻轻落在赵怀义掌心,他抬手望去,只见那抹暗红如朱砂般,似乎要融进自己的骨血。
“这么快——”罗浥尘喃喃自语,任凭晚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倏尔展眉,将酒杯端起来,“既如此,那就祝大人此后一切顺遂,旗开得胜。”
赵怀义望着她清丽的容颜,忍住自己抚平她乱发的冲动,他端起面前的一杯茶,与她的酒杯轻轻一碰,“多谢。”
两人视线轻轻一碰,俱仰头饮尽杯中的茶(酒)水。
罗浥尘从怀中拿出一支短笛,“作为践行之礼,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赵怀义点点头,神情有些期待。
罗浥尘望着漫天繁星,缓缓吹奏起来。笛声高低婉转,清漫悠扬,让人彷佛置身于江南烟雨中,眼前是山色泼墨,水雾轻舟,乱红纷雨,突然笛声一转,渐渐激越起来,江南风光不在,眼前只余一片铮铮大漠,残阳如血,号鼓雷鸣,烽火连天。
正在这时,笛声却戛然而止,罗浥尘抚摸着短笛,表情有些暗然,“这曲是父亲旧时在军营听一位老兵吹奏的,名为《破阵曲》,他十分喜欢,可惜我未将曲子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