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酒楼中再度沉寂了下来,那端着一壶温酒本要上前送到食客手中的伙计被箭步追来的掌柜给扯住了胳膊。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么!”
掌柜的低声训斥着,那跑堂的伙计当即缩了缩脖子,端着酒便要往回走去,可却被个五大三粗脑袋滚圆的人给拿了下来。
沾满油光的手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甩给正急急忙忙上来阻拦的伙计,那人好生的灌了几口酒,稍许一个酒嗝打了出来。
“你们这群没卵的家伙,老子是个屠夫,不识几个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老子知道只有小侯爷在,咱们才能过得安居乐业。今日我们不救下小侯爷,明日朝廷再派个狗官,那还有好日子过么!”
说到这里,屠夫走上前,用硕大的拳头砸了砸猎户的胸口,“兄弟,明天的事情算我一个,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这辈子遇到小侯爷真是他娘的爽,杀匈奴,劫法场,这辈子,没白活!”
“哈哈,有理!”
猎户张许接过酒壶,大笑着灌起了酒来。
二人这等豪放模样似乎如春风吹绿野一般,让其余之人心中的小草都耐不住的长了出来。
“老子也干了,没有小侯爷将那些山匪给清剿了,我们这些走镖的哪还有饭吃!”
一身黑衣劲装的消瘦汉子取了杯盏一饮而下,似乎做下这个决定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很快,酒楼里众人纷纷开口要加入,或许是觉得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每个人变得满面红光。
“啪!”
跑堂的伙计将木托盘丢到一边,拔腿要往前面跑去。
掌柜的见状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掌柜的,小人也想出分力,不过掌柜的放心,等日天事情一结束,小人就收拾铺盖回老家去,绝不拖累掌柜的您。”
掌柜的一巴掌扇在了伙计的后脑勺上,“别说那些没用的,明天小心点,完事了就立马回来。”
听得这句话,小伙计立马双眼笑成了一条缝来,连连点头,“多谢掌柜,小人省得了。”
“小侯爷是要救,但我们也不可茹莽行事,虽说大家都不怕死,但是能保住性命岂不是更好?”
说话人的声音不算响亮,但却让那些面红耳赤的人给听得颇为真切,当即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青色长袍人自顾自的饮酒喝着,一缕长发自耳边垂落下,在酒盏里倒影出丝丝残影。
好生儒雅的一个人。
“他是书院的齐先生。”
有人认出了说话人的身份,周边之人听得此人是书院的先生,脸上不由多了敬重之色,纷纷靠了上前,“但请先生指点。”
青袍人抬起酒壶又是满了一盏,饮完抖了抖长袖,起身将衣袍整了整,丢下一颗碎银子放在桌边。
“阳曲城内有兵,城外也有兵,乌江的那一头也有兵,这大唐到处都有兵呐!”
说罢,青袍人笑着走出了酒楼。
留下了满是不解的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猎户和屠夫都是挠着头,要是说起比划力气,他们二人可不比别人差,但论起咬文嚼字,可是抓破脑袋也不济于是。
一名书院的学生越众上前,“我想我明白了。”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他缓缓的开口道,“阳曲城内的兵是前洲府的兵,是围困大家的兵,而先生所言阳曲城外的兵便是指克敌之策,我阳曲城的兵卒骁勇善战大家是知晓的,而且这些兵卒中最为精锐的营旅都是跟着小侯爷出生入死过,决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侯爷丢了性命,有他们在,前洲府的兵卒全然不足畏惧。”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笑着拍了拍脑袋,“是呀,我咋就没想到这主意,要知道我家小舅子还在‘横冲旅’,找他们肯定没错!”
这番,本该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下来,每个人脸上多了喜悦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
“那齐先生那句乌江那边也有兵是什么意思?”
猎户张许皱着眉头低声与书生喃语了一句。
沉默了许久,书生轻声开口道,“其实这才是先生话中最为关键之处,眼下刘汉大举来袭,朝廷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境,即便你我明日行事,朝廷也会无暇派兵前来,甚至小侯爷能……”
“能什么?”
“没什么……”
书生将到了嘴边的自立为王咽了下去,朝着门口方向弯身行了一礼,“齐先生早已洞察了局势,学生敬服不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