郫击正暗自思量,白麒麟却看向了他一旁的郫翁山,见他双臂皆失,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说道:“想必这位便是郫公子吧?在下白麒麟,失敬失敬!”
郫翁山没有手,只能微微低头,心中却无比郁闷。这白麒麟约莫就大他几岁模样,却已成了大权在握的军侯,自己还只是个落魄公子,何其凄惨?
若自己双臂犹在……
“郫公子,不知您的双手……”
面对如此询问,郫翁山很淡然,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断臂的事实:“实不相瞒,实在是氐族小儿借势,害的在下双臂尽失!”
“哦?郫侯出兵,可是为报此仇?”
“然也。”他并不隐瞒。
白麒麟眼珠子微转,笑道:“不知坑害公子之人是谁,烦请告知在下,若在下擒得,必然交与公子处置!”
郫翁山大喜,若擒得那二人,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忙道:“一人乃是氐族二公子,名叫湔毕崖,与我相仿年纪;一人只是区区庶民,名为泰甲,如今算来,应当只有十岁!”
“十岁?”
白麒麟再也镇定不下来了,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郫翁山:“翁山公子,在下曾闻你再湔堋数一数二的力士,被一相仿年纪的青年所败也就罢了,可是一个十岁孩童……”
“军侯错了,败我之时,那小孩应当只有六七岁。”
“六七岁?!这……这怎么可能?”
郫翁山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此人天生神力,较我过之而无不及。先时我被湔毕崖所败,失了一臂,紧接着此人又断我一臂,故而我才成了如今模样!”
白麒麟有点缓不过神来,却被郫击拉回了神,催促问道:“此事暂且不提,待得破了氐人,慢慢计较!不知军侯打算何时出兵?”
白麒麟若有所思道:“暂且不急,我且上山观察一下地势,三日之内,必给郫侯一个答复!”
……
与此同时,湔山之上。
湔邱罗望着摆在面前的湔堋地形高低图,心中振奋,再过几日便是秋至,那时候他便能出兵羌族!
近几日雨水较少,而岷江也不知因何变得迟缓了起来,水位整体下降了近一米!氐羌两族相邻的水路,如今水位极低,只需趁夜涉江而过,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阿父,还没睡下吗?”
湔毕崖踱入屋中,见湔邱罗满脸火热的盯着地形图,心中暗叹,自己的父亲已经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为了攻破羌族竟日不息夜不寐,身体迟早得出大毛病!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父亲明面上是为了给龚长秋报仇,但他的眼睛早就被野心所蒙蔽。
此刻进攻羌族……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与上次养渊的情况一模一样。
而他偏生不愿意等待,好像慢一刻,羌族的人就能飞了一样。
“毕崖,你来的正是时候!”湔邱罗激动的说道,“待得秋至一到,岷江水位降至最低,我等便可趁夜袭击羌人!”
“……孩儿明白,只是阿父,泰甲前几日来找过我,说‘岷江时常澎湃,而今半年水位骤减定有原因,请湔侯三思,莫要急功近利!’”
湔邱罗一听到泰甲的名字便是一阵冷笑:“毕崖,你是觉得一个小孩子的话……比你阿父的话还有用?”
“孩儿不敢,只是……前番大战到底是听了泰甲的计策方才胜利,孩儿觉得听一下并无差错……”
湔邱罗不以为意:“岷江干涸,定是因为今年夏日少雨,上游少水罢了!我在此地四十余年,岂会不如一个小儿知晓地理?”
“阿父……”
“够了!”湔邱罗怒道,“你口口声声一个泰甲,他是谁?他是族长吗?他是你的杀兄仇人!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难道你觉得他比阿父还重要吗?”
见他发疯,湔毕崖连忙拱手:“孩儿知错!”
湔邱罗听不进去,湔毕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龚长秋死后,自己的父亲越来越独断专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如今更是忆起旧事,似乎随时都打算杀了泰甲!
要不是湔毕崖劝着,可能还没等打起来,部落里又会乱了套。
他现在只能希望……泰甲的担心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