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这是我既定的策略,把东印度公司的势力驱逐出中国沿海,然后心无旁骛地和郑一官分个高下。”
普特曼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它被国家议会授权拥有东起非洲南端好望角,西至南美洲南端麦哲伦海峡的贸易垄断权,员工超过50000人,职业雇佣兵超过10000人,武装商船和炮船超过了两百艘,甚至可以自己发行货币……你以为一场小小的冲突就能把东印度公司赶出中国?”
“我对贵公司的了解超过整个明王朝的任何人,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夏天南悠悠地打断了他,“我还知道这个世界上名叫东印度公司的不止这一家,还有英国东印度公司,实力范围主要在印度,总部位于恒河口岸的加尔各答,虽然眼下的实力还不如荷兰东印度公司,不过将来的发展会远超你们。”
普特曼斯和范博梅尔都很意外,这个明国将军对英国佬情况的了解程度居然超过了他们。虽然知道英国同行在印度干得风生水起,但对对方的主要贸易商品是什么、雇佣军的规模有多大、拥有多少军舰等情况都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是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还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它们的共同点就是:本质上都是一家以获取高额利润为目的的商业公司。哪怕拥有货币的发行权,它们终究不是国家,一切行为的动机都是围绕利润进行。”
普特曼斯皱眉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即便荷兰东印度公司拥有与我和郑一官同时开战的实力,巴达维亚的决策者们也不会贸然下令开战,他们必须权衡战争损耗与收益的比例,以及战胜之后可能获得的利润、战败之后要承担的损失和风险。”夏天南不紧不慢地说,“用大白话说更简单,我会让巴达维亚觉得继续在中国沿海打下去不划算,只能选择退让或者合作。只要东印度公司还有一丝用武力获得贸易垄断权的想法,我和郑一官的合作就会继续,直到打到这个公司屈服为止。”
普特曼斯沉默了,对于夏天南的话,他无力反驳,评议会的老爷们正是这种尿性,一切都以商业的眼光来看待,缺乏足够的魄力和坚持。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料罗湾海战,等到失败的消息传回巴达维亚,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评议会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是免除他大员长官的职务、裁撤大员商馆的人员,把所有武装商船撤回巴达维亚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范博梅尔咳嗽几声,避开了这个让他们尴尬的话题:“我们只是公司的雇员,公司的决策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还是先说说眼前的事吧。你想让这些士兵为你服务,个人估计很难做到——他们每年的薪水都很高,而且家人都在尼德兰,这些都是绕不过去的障碍……”
“这些都不是问题。”夏天南解释道,“薪水方面,我可以承诺与原来持平甚至略高;至于家人在尼德兰本土的士兵,我可以与他签订协议,为我做雇佣兵,一定期限后就可以自由离开,回到本土与家人相聚,协议的时间可以是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直到他觉得赚够了钱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