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黄门不敢怠慢,连忙招呼边上的沈园家奴帮忙取了纸笔,又抬了桌案过来,接着便铺纸磨墨,边令诚也没有拖延,提笔便写了封说明情况的奏折,接着上了火泥封起来,将其和那部《安西军远征风云录》放在一块道,“你立马送去都护府,让封长史立刻派人送往长安城,另外再叫封长史派人催催疏勒镇那边,尽快将西门先生后面的文稿送来。”
“是,阿翁。”
“怎么了?”
看着拿着文稿脸上有些欲语还休的手下小黄门,边令诚问道。
“阿翁,这西门氏文辞直白粗鄙,这般献于圣人,是否污了……”
“你懂什么,便是要此等异邦人所写的军中之事,方自有趣,才能讨圣人欢喜。”
边令诚自笑起来,圣人如今爱玩乐,虽说喜好文学,可咱大唐缺那等信达雅的文辞么,缺那等华丽雍容的诗篇文章吗,天天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换口味它不好么!
这些小东西就是没个眼力劲,就该一辈子是个伺候人的命,小鱼这回倒是聪明了!
边令诚感叹着,觉得等高仙芝和沈郎率领大军班师回朝,他以后也得多提携提携鱼朝恩,可不能生分了,这小子年轻力壮,又有这等军旅经验,还和沈郎亲近,难保今后圣人不会重用他,就像当年的杨思勖那般。
半个时辰后,安西大都护府的官署内,便有身背靠旗的骑士策马驶出,直朝城外而去,接着每至驿站便换马骑乘,换马不换人,朝长安城奔驰而去。
……
武威城中,河西节度使官衙内,王忠嗣朝匆匆走来的医官道,“情况如何?小女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大将军莫急,大娘子非是得病,而是旅途劳顿,动了胎气,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事了,某已经开了安胎的方子,按时调理身体,用不了三五日,大娘子便能恢复康健。”
那医官面带喜意的回答,不过他也是暗自感叹到底是四镇节度使的武家女,千里迢迢从长安城骑马来凉州,这都显怀了,这位大娘子仍旧气血旺盛,肚里的孩儿也精神得很。”
“赏,赏,赏赏赏!”
回过神的王忠嗣连忙大喊起来,脸上更是狂喜起来,他自己几个儿子都不争气,顶多算是中人之姿,而且都子嗣不旺,不曾想自家女婿真是枪法如神,这才一晚上就让十三娘怀上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自家女儿本就是老姑娘,王忠嗣原本还担心女儿不能早早诞下麒麟儿,如今他却是无忧了,旁边自有家将连忙取了金银送于那位医官,随后整座节度使官衙里也是变得喜庆起来,冲淡了这近月来连番调兵遣将的肃杀气势。
“主君,大娘子有喜,这乃是喜事,亦是吉兆啊!”
赶来的众将里,安思顺率先开口道,他和安禄山乃是堂兄弟,因此在王忠嗣帐下颇有些尴尬,说起来他早就和安禄山这个堂弟分道扬镳,只是这年头亲族关系不是说能撇干净就撇干净的,于是眼下他头个跳出来道。
随后其余众人亦是回过神来,纷纷附和起来,“安大使说得是,蕃贼必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育子嗣本就是最大的喜事,对于眼下一众将领们来说,在征伐吐蕃人的关口,听闻这等消息,自然是天大的吉兆。
“且派人快马往安西去,知会于某那女婿这好消息!”
王忠嗣大笑了起来,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他已经决定要打下石堡城,来作为这个外孙诞生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