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们,咱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排长,俺平时就喜欢听你唱《王二姐思夫》,你再最后给俺们唱一段儿……”一个老兵凄然一笑,看向了梁右军。
“好,俺老梁就好这一口儿,最后再给大家伙儿唱一段儿!”
“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
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
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
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
两天喝不下一碗粥
半碗饭一碗粥
瘦得二姐皮包骨头
这胳膊上的镯子都戴不了
满把戒指打出溜哇
头不梳脸不洗呦
小脖颈不洗好象大车的轴哇哎哎咳呀……”
梁右军放声大笑,一拍战马,向着滚滚流淌的江水奔去。
“王二姐在北楼哇眼泪汪汪啊
叫一声二哥哥呀咋还不还乡啊哎哎咳呀
想二哥我一天在墙上划一道
两天道儿就成双
划了东墙划西墙划满南墙划北墙
划满墙那个不算数呢
我登着梯子上了房梁
要不是爹娘管得紧吆
我顺着大道哇划到沈阳啊哎哎咳呀!”
二十几个浑身是伤的东北汉子,同时放声高歌,唱着最喜欢的家乡小调儿,骑着战马进入江中,向着前方行去,渐渐被江水所淹没……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日军都默不作声,第一次,他们被中国军人慷慨赴死的勇气所震撼,宫成良性来到了江边,缓缓摘下了帽子,向着吞没了梁右军等人生命的江水,他将腰弯了下去,深深的行了一礼。
这一刻,宫成良性心中有一种感觉,拥有这样的勇士,满洲乃至于支那,真的会被帝国所征服吗?
寒风呼啸,一支骑兵队伍在寒风中不断的向前方走着。
唐少东的心口突然一痛,他心中不由一酸,暗想,恐怕老梁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为了老梁,自己也要把这一百来号人带出绝地,拼一条路出来!
向北,向北!
北面,有马占山的部队,然而,此时,北面到处是日军与伪军,唐少东几次与日军大部队擦肩而过,极为危险。
“连长,不能再向北了,北面全是小日本儿,再向北就是去送死!”
郑老怪来到了唐少东的面前,嘴里不断嘟囔着。
唐少东并没有说话,只是骑在马上,默默的向前方行进着。
此时,马占山已带着残余的部队离开了齐市,退往了海伦,海伦,也成为了黑省临时政府所在地。
而海伦与唐少东所在之处相距遥远,中间全是日军,想要穿越这么大一片中间地带,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不去海伦与马占山会合,又能去哪里呢?唐少东的脑子中苦苦思索着。
现在,西、南、北三方全是鬼子,只有东边还处于原东北军的控制之下,而且,据唐少东所知,东面,还有东北军的几个旅,这几个旅虽然没有参加江桥抗战,但却也没有公开投降日军,特别是依兰镇守使李杜,有一定的实力,一向深明大义,早在直奉战争的时候,他就违抗张大帅的命令,拒不出关进攻冯玉祥,所以,才被张大帅委任为依兰镇守使,九一八事变之后,李杜公开反对日本人占领东北,态度鲜明,立场坚定,投靠李杜,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想到这儿,唐少东做出了决定。
“走,跟老子到依兰投李杜去!”唐少东眼中精芒一闪,猛的将头一抬朗声说道。
“连长,你到哪里,俺们就跟到哪里!”关海涛与郑老怪纷纷说道。
“好,咱们向东走!”唐少东一拔马头,向着东方行去,在他的身后,数百匹战马,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