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承载的都是二房对长房的亏欠。
只是这种事情不说破则已,不说其他,至少见了面还能有个点头。
可是如今说破了,这当初却是无一不是想要逼死长房,这就让人十分不喜了。
即便是装,这样的情况,贾琏也装不出来大度。
贾元春原本还想用秦可卿的事情先将贾琏一军,这样随后要说的事情,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刻意。
可是却是不知为何,事情的走向就是不受她控制,贾琏的神色倒是有变化,只是眸子里闪烁的,却都是要吃了她一样的眼神。
而且更要命的是,当初贾政离开荣国府出去自立门户最主要的原因,贾琏竟然也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见贾元春脸上写满惊愕,贾琏心情好极了,从前那些原本已经放下的东西,也因为贾元春的提醒苏醒。
“很意外?”
淡淡一笑,贾琏看着贾元春嘴角轻扯。
“是该意外,毕竟你们做得天衣无缝,结果却是被我这个当事人知晓了详情,倒是尴尬。”
说完朝着贾元春粲然一笑,笑意却是不及眼底。
“所以,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贾琏自认为已经是个大好人,至少这样的情况,贾琏即便落井下石,也丝毫不觉得过分。
贾琏脸上神色淡淡,看着贾元春的眼神也满含笑意,只是明明和煦至此的神情,贾元春看着却是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
“可我们不也没讨得好吗?”
声音越说越低,贾元春微微转头,心虚不已。
对贾琏做的这些事情,当初在做第一件的时候,也就是卖秦可卿,然后得以晋升。
她心里其实当时是极为忐忑的,而且不仅于此,心里还满满都是负罪感。
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几天。
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加上她发现即便是晋升了,可是这宫里的日子依然和她想的不一样。
比如皇帝,比如圆房。
皇帝的冷落,让她心里原本的罪恶感慢慢消失,甚至最后在忐忑中,转换为仇恨。
而也是因为这些仇恨,让她开启了一步一步,迈向坑贾琏日常。
可这些东西对贾琏来说并不重要,他不需要听贾元春的这些解释。
“哼,人要脸树要皮,娘娘强词夺理的功夫倒是越发精湛,只是这脸都不要了,人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完根本就不再理会贾元春,贾琏提步就要往外走。
“娘娘安分点儿吧,虽然我不清楚娘娘为什么会用二房有危险这样的事情博关注,但娘娘既是在后宫,想来前朝的事情也清楚,陛下仁慈,为成全天伦之乐,特让令尊令弟一同护送南安郡主的銮驾前去和亲,如今边陲战事吃紧,粤海这边要是再出岔子,恐怕真的就不得了了。
而如今他们才出发不过个把月的样子,大概算算,也不过才一半路程,娘娘便是想要编瞎话骗人,不如也编些能够让人接受的,这样信口开河,没得让人厌恶。”
毫不客气的指出来,贾琏根本一点儿都不想和贾元春呆在一起。
这样的话贾琏从前是一点都没有说过的,虽说一个脏字都没骂,却硬是能够让人听着心里难受。
“你!”
看着贾琏大步向前的背影,贾元春气得说不出话,可是无奈贾琏说的的确在理,加上贾琏还没有松口帮她,她实在得罪不起。
狠狠深呼吸几口,贾元春样子按压下自己心里的火气,也顾不得自己此番是透着出来的,直接扬声开口。
“贾琏,本宫今日之所以落得如此田地,皆是因为从前坑害你,而被陛下惩罚,实属咎由自取。
可是你以为这样,他对你真的就信任吗?”
之所以有这番话,还是因为之前天花事件后,皇后的死,让后宫众嫔妃沸腾。
此前贾元春是被皇后派人囚禁过的,虽然并没有太过分,而且一应待遇都是照旧,只是这宫里的人本来就善于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她是的确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
当然了,这个苦日子也是相对的。
若是和如今城郊那些孤苦的佃户农民比,她的小日子还是十分惬意舒服的。
只是她对此并不满足,即便后来因为贾琏几句话,皇后将她放了出来,可是皇后的死,却是让她心里的野心完全苏醒。
加上虽然从前皇帝妹妹召她侍寝,但其实最后真正同床共枕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贾元春的心里不免存了怨气,而这次皇后的死,却是让她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而为了这个目标,贾元春自然就要多多亲近皇帝。
两个人相处多了,就会降低警惕感,而这种情况下,人就会变得松懈,这样一来,也就可以有很多意外收获。
只是可惜这个收获并不是贾元春,而是皇帝的。
也是她鬼迷心窍,那次皇帝不知为何终于到了她日日夜夜装扮等着的凤藻宫,可因为日常黑荣国公府,这似乎已经成为贾元春的一种本能。
于是和老皇帝寒暄时,不知不觉就又将秦可卿身份的事抖了出来。
秦可卿的身份如今在老皇帝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孙女,虽说有时光的流逝,不管是他这个爷爷,还是秦可卿的父亲,都没有尽到过一点父亲的责任。
所以他心里对秦可卿是记挂的。
只是贾元春没有领会到这一点,所以当即又旁敲侧击的说了好些贾琏的坏话。
于是很成功的,老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了......
贾元春“病重”了。
而这一切的导火线,就是因为贾琏。
“当然,这些事情向来你也是不喜欢听的,只是你万万没想到。
也是这个时候,本宫亲眼看到陛下和太子商议,要拿你荣国府杀鸡儆猴!”
这番话成功吸引了贾琏的注意力,终于停下前行的脚步,贾琏转头,眼睛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