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主仆有别的意识,只是因自己连累他被人追杀,心下十分愧疚。
她问林微:“林微,你可知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我白日跟着本家的车马走时,听他们说明晚能到广陵宿下。”
王琳琅脑子里搜索着广陵的地理位置,模糊估算离建康还有三百里左右,若无官道,步行至少要十天,她问林微:“你身上可带钱帛了。”“二十几文铜钱,再无其他了。”
是啊,平日里都是青娘余叔负责采买,她不用说了,林微也是个半大孩子,又能有什么财物。
二人愁着,突然林微拽住王琳琅蹲下,悄悄移到树丛后面。
王琳琅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果然能听到树林中传来了沙沙声,只是听得不真切,怕是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她看向林微,做了个向下的手势,林微会意,点点头,二人便等到那声音远些后,开始猫身向山下走。
一夜无话,等到夜色冲淡,星辰渐隐的时候,而是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山中湿滑,琳琅短胳膊短腿,还被树根绊倒两次。
前方树木稀疏,终于走到了山坡的尽头,山势在这里收束,下面非常陡峭,只能另寻路径。琳琅走出树林,看到下面雾气迷蒙,一条小溪淙淙蜿蜒,两边似乎是田塍,虽说春寒料峭,却有绿意淡淡,远处似是有人家,看不真切,一阵山风过,像是山水画流动了起来。
琳琅有些犹豫,不知道追杀他们的人有没有已经提前在山下待命,只等他们下山,来个守株待兔。可是若不下山,他们二人又冷又饿,身上还带着不少摔伤刮伤,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走下去,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林微看出她的犹豫,想了想道:“女郎,我们不若先等下,到了正午之后再下山。”
王琳琅其实知道林微是在宽慰自己,他们二人手无缚鸡之力,无论贼人在山上还是山下,他们都无能为力,只能赌一把命了,现在下去跟晚点下去有什么不同。
她咬咬牙,拍拍身上的土,道:“现在走。”
林微默然,他也是早就知道,到有人的地方未必安全,一夜的逃亡,已经让二人草木皆兵了。
山下,草舍中。
“我说你这老叟,落子也太慢了些,天都快亮了一局棋还没下完。”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懒洋洋的。
“敬豫小友,棋道不在快,你我二人便是用三年时间,下了一局流传后世,那也是值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端坐在棋盘前,清瘦的手指稳定的执一颗黑子,清脆的落在棋盘上。
年轻人撑着手臂坐起来,连看都没细看,“啪——”一颗白棋落下,道:“我又不是专为下棋活着,有三年时间找点什么乐子不行?”
老者看了眼年轻人的落子,呵呵笑了起来,道:“敬豫你这个杀伐果断,不是棋道的,是武夫的。”
“武夫何辜?能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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