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虽然没有听懂奚春柔的话,却真的被奚春柔轻蔑的神情激怒,两只拳头犹如灌了铁银,凶猛带着呼哧的风声,打在了奚春柔的虚影之上。
奚春柔冷笑,转身,抬脚,落在矮子的头顶,顿时,金属碰撞声响起,奚春柔脸色一变,明面上看上去吃亏的是那矮子,实际那矮子是实打实的铁头功。
奚春柔的脚后跟,怕是骨裂了。
奚春柔回旋,落地,打了一个踉跄,险些从高台上滚落地面。
那矮子猥琐的笑着,眼神裸露的扫射在奚春柔敏感的地方,甚至双手做出抓握的手势。
奚春柔恼怒不已,红色在宫灯掩映之下,燃烧起来般,剑,出鞘,直逼矮子致命咽喉。
那矮子似乎瞧出了奚春柔受伤的脚后跟,借着身材矮小灵活,躲过奚春柔的剑,翻地一滚,拳头砸在奚春柔的脚后跟上。
奚春柔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主子,奚姑娘受伤了”
古若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台,从醉舞说出雪参医治心脉开始,她就知道了奚春柔出现的目的。
素素纵使再不喜欢奚春柔,也不得提心吊胆,毕竟,奚春柔此刻代表的是北岳,若是她输了,北岳泱泱大国,可不是掉了脸面这么简单。
“她不会输的。”古若嬛斩钉截铁。
素素张了张嘴,奚春柔节节败退,被那矮子吃的死死的,忽然银光乍现,矮子的手里出现一把短刀,趁奚春柔不备,一把插进了奚春柔的肋骨之中。
紫色的衣衫,霎时间,被喷涌的鲜血,染的猩红,成了可怖的图腾。
奚春柔瞳孔大张,朱唇半张,缓缓到了下去。
矮子嘿嘿的笑着,扬起匕首,似乎想赶尽杀绝。
“够了,既然是切磋应该是点到为止。”古若嬛站起身。
“北岳输了.”外邦使者目光炯炯的看着慕龙阙。
慕龙阙嘴唇紧抿嘴唇,额角的青筋暴起,跳动着,很明显这外帮使者狡猾如狐狸,若不是频繁使诈,奚春柔怎会不敌。
不过,依照不通开化的蛮人的习惯,自然是不在乎这些手段的,只有赢是唯一的目的。
“慕国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黄金珠宝差不了你的,下去吧。”
外邦使者十分欢喜,话虽是对着矮子,却是说给慕龙阙听的。
血红的高台上,鲜红的血水从奚春柔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淌出来,将大红的布染成了猩红的枣红,奚春柔连日赶路,累死了三匹马,风餐露宿,疲惫不堪,又感染了风寒,此刻,她的体温更是烫的惊人。
奚春柔睁眼望着漆黑的天空之上,那些破碎而且蓬乱的犹如十字的乌云缓缓的移动,遮住了金黄的残月,遮住了点点繁星,慢慢的遮住了整片视野。
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奚春柔失血过多,她的眼睛已经不听使唤起来。眼前的云出现了重影,晃动着遮天避月,然而,她忽然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白影,那清新纤瘦的身影,惨淡的不似常人的脸庞带着忘却世俗的浅笑,他对着她笑骂,“奚春柔,你是个傻瓜。不让你来的,你偏来。”
“你才傻,你若不傻,怎么会将自己的身子拖累成病秧子?”
奚春柔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拓跋凌的场景,他一直是一身简单的白衣,即便奔波,仍旧纤尘不染,犹如谪仙,惹人钦羡。
那日,奚春柔本是出手教训市井混混,他却将她当做了欺弱怕硬的恶霸,两三招轻而易举制住了她啊。
一眼误终生,可不么?奚春柔就在那一刹那,将自己一颗心完整的送了出去。
拓跋凌还活着,她怎么舍他而去。
痛,如烈火灼烧的痛,炙烈而又凶猛的捶打奚春柔的神经,一寸又一寸,侵袭着奚春柔起伏的胸口,霎时间,似乎周围的空气铺天盖地的向着奚春柔席卷而去,带着炽烈的狠辣而又恶毒的压迫。
她,喘不上气来了,嘴巴大张,越是用力,伤口就越痛,而空气却越少。
古若嬛见不好,连忙使唤了素素,赶紧上台。
外邦的矮子不动了,砰的一声,突然扑倒在台上,脚狠命的向后蹬着,他的脚腕有一只纤细的被猩红鲜血包裹着的手。
奚春柔爬起来了。
“比……比赛没有结束。”
“这位姑娘,你已经重伤,若是再比下去,怕是……”外邦使者话未说完,但所指已然十分的明显。
奚春柔几乎在矮子的身上从下到上抓出了一道血痕,她站起来,仍摇晃着,漆黑的眸,坚定的望着矮子,杀气顿现,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狠决。
“我认为既然踏上了比武台,输赢便有生死决定的,我没有战死的那一刻,绝不会输。”
北岳在慕龙阙诈死初时,战败连连,百姓人心惶惶,大臣惶恐不可终日,只觉得国破家亡在即,只有古若嬛临危代夫出征,稳定君心,安抚民乱。
北岳将士万众一心,秉承的就是不战死绝不投降的信念,终于反败为胜,打破成国。
奚春柔说的声音不大,然而底下的武将,以秦将军为首无不动容,即便奚春柔是个外族女子,却同他们一般有一颗铁血丹心。
“奚姑娘好胆气,这也是我北岳的精神。”秦将军忍不住站起身,为奚春柔鼓舞叫好。
武将带动文官,站了一片,外邦使者坐不住了,象征性的拍了拍巴掌,即便脸色僵硬的难看,也不得不做出钦佩的模样来,“北岳的姑娘果然有皇后娘娘的大将之风,巾帼不让须眉不虚传,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