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明一怔,当即怒道:“你说谁是瞽目之人?”
林复声微一皱眉,故作诧异之色,道:“我并未专指谁呀。这世间,有不少人,都是指鹿为马。中明兄,难道连鹿和马都分不清楚的人,还算是明眼之人嘛。”
“哼,那只是古时候的典故罢了,只能说明有些人为了攀附权贵,违背良心而已。岂能算作是残缺之人。”赵中明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
内心的残缺远比肢体的残缺来得可悲。但是,自己又不是这帮小子的老师,也不是他们的长辈,这些道理,此时并用不着他来讲。
林复声眼珠一转,四下张望一番,见不远处的溪水畔,一个牧童,正靠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手里把玩儿着一根树枝,而旁边的大黄牛,正安静地低头饮水。
见此情形,林复声笑道:“那么,若是小弟我,任指一物,来问中明兄。中明兄可会违心地回答小弟呢?”
赵中明不屑地将头甩向一侧,道:“我赵中明才不是攀附权贵之辈,况且,你一个乡野顽童,我有什么好攀附你的。何必要违心。”
“好,那我便来问一问中明兄,看你是否也身有残缺,患有眼疾。”
“你,你胡说些什么?谁身有残缺!”赵中明当即被林复声激怒了。
李嫣儿到是一副好奇之态,拍掌直呼,“好啊,好啊,复声哥哥快问吧。”
“诶——!”赵中明不想答应也不行了,只得喘了几口气,赌气道:“好!你问!”
林复声笑了笑,抬手指向溪边的那只大黄牛,问道:“那只黄牛,此刻头向西边……”
“这不是废话一句吗?谁都能看得见。”赵中明不屑道。
林复声故作郑重地点点头,道:“嗯,没错,那么敢问中明兄,那黄牛的尾巴,朝向何方。”说罢,弯起嘴角,再次提醒道:“中明兄可要看清楚咯,莫要成为那瞽目之人。”
赵中明当即怒道:“这还用得着看嘛,黄牛头向西边,尾巴自然是朝向东边的。”
周围一众学童,生怕赵中明说错了,被讥讽为瞽目之人,便个个凝神,又大瞪着双睛,凝视黄牛,直看得那牧童,浑身发毛,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一群纨绔哥们儿。
“没错,没错,就是朝东!”
“赵哥没错,就是朝东!”
几个与赵中明较好的学童,纷纷上前表示支持。
林复声看了看黄牛,再看看赵中明,见他表情坚定,便故作担忧地问道:“中明兄当真认为黄牛的尾巴,是朝东的?”
赵中明点头,“嗯,没错,是朝东。”
“当真?”林复声再问。
“呃……,是朝东的……”赵中明有些迟疑,又朝黄牛看去,再次确认。
“唉!”林复声叹口气道:“看来,中明兄当真患有眼疾,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也看不清楚。黄牛的尾巴,并非向东。”
“什么,不向东?”众学童齐齐转身望去,随即,回身笑道:“哈哈,原来你不只是哑巴,眼睛也看不见呀。”
“我说它不向东,就是不向东!”林复声抬高了些音调,语气变得更为坚定。
“那,那你说,尾巴不是向东,那还是向哪儿?向西?向南?向北?”近视眼胡有仁问道。
林复声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向下!”而后,转身便往山坡上行去。
李嫣儿看着牛尾巴,思索半晌,终于明白了过来,大笑着指着赵中明等几个刚才铁口直断,牛尾巴向东的人,道:“哈哈哈……,原来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瞽目人呀!哈哈哈……”
众学童呆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面如死灰,耷拉着一张脸,看着远去的林复声,气得浑身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