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一只手扶着滚烫的垃圾箱,一只手摁着自己的老腰,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卷烟,只是那张脸在轻轻的抽搐着。
那冷冰冰带着刺痛的声音又无情的传入自己的耳畔。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佛告比丘:‘凡扫地者,有五胜利,一者自心清净;二者令他心清净;三者诸天欢喜;四者植端正业;五者命终之后当生天上。’”
保洁员依旧保持着那怪异的姿势,宛如变成了城市的雕像,一动不动。
“你扫地是除尘拂垢还是想清除掉你自己的回忆?”
保洁员依旧一声不吭。
一辆车从街边快速驶过,车窗里丢下来一坨垃圾,正正落在保洁员的身边。
保洁员慢慢的弯下腰捡起这坨垃圾,平静的包好,平静的扔进自己的破烂垃圾车。
跟着,保洁员木然的抄起扫帚和垃圾铲,拖着垃圾车往前走了二十多米,从自己地段开始,一寸一寸的扫了起来。
烟蒂、饭盒、纸屑、方便面桶……狗屎,尿布……
保洁员扫得很轻,也很熟练,只是他的背有些弯曲,腿也有一些跛。
一辆黄色的共享单车轻轻的推在保洁员的身边,一个穿着T恤背着大包的男子冷冷的看着的保洁员。
“扫够了,就跟我走吧。”
男子嘴里的言语很轻,比那黄浦江的微风还要轻柔,带走三月春风的炫暖。
保洁员就跟聋了一般,轻轻的蹲在地上,抄起一根冰棍片子将地上的口香糖戳起来,继续扫地。
男子默默的看着保洁员,上前两步递了一支烟过去,轻声说道:“至于那么作践自己不?”
保洁员看也不看那香烟,平平的移动两步。
男子脸上有些愠色,冷冷说道。
“你他妈到底要扫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保洁员如同一具木偶更似一具行尸走肉,连都不看男子一眼,继续的机械的扫着。
男子闭着眼睛冷冷说道:“你要扫干净你的遗憾你的悔,我不拦你。”
“我要说,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万国之城教科文分部你做我的全权代表。”
“帝都山古玩行拍卖行,你做董事长。”
“锦城、安雄两个博物馆你做馆长。”
“这些位置,随便挑一个。”
“随时可以上任。”
保洁员对这些话恍若未闻,拖着小车嘎吱嘎吱的走向远方,背对着男子,越走越远。
男子高高的昂着头看着那树叶缝里的散碎太阳,脸上现出一抹扭曲的痛楚。
缓缓转过身来,冲着那保洁员高声叫道:“算我求你!行了吧!”
“我神眼金他妈的对不住你。所有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
“行了不?”
“罗挺!”
罗挺两个字出来,那保洁员身子震了一下。
也就在一秒的时间不到,罗挺拖着破烂的垃圾车继续往前走着。
“嘎吱嘎吱!”
垃圾车发出难听的声音,一声一声灼烧着金锋的心。
看着罗挺一瘸一瘸的脚看着他略带佝偻的残躯,金锋昂着头咬着牙,甩手将烟蒂狠狠砸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两脚,依然不解气再把烟蒂龇成碎渣。
“邋遢死聋子,我操你大爷。”
金锋上牙狠狠的咬着下唇,冲着罗挺背影无声的骂着,无可奈何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金锋又复回来把地上龇得稀烂的烟蒂捡起来揣进包里,又恨恨的恨了罗挺背影一眼,重重一拍自己的脑袋,跳上单车走人。
“老子不把你收服,老子这辈子都不捡漏。”
魔都的下午如同一个刚刚睡醒的美少妇,慵懒而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