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看不见头顶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通心底,他只道自己脑壳被人家掀了,更是两股战战,不由失禁尿了出来。
江月心有些嫌恶地捂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道:“就这点儿出息……自己摸摸,脑袋还在不在?”
李大战战兢兢抬手摸了摸头,发现自己并未受伤,这才稍微踏实了些。至于头发为何会被冻上……李大想不通,不知道,也不敢问。
江月心又道:“你再推三阻四的,下次冻上的,就是你的脑袋,你的全身!然后,我再一拳打碎……”
李大想象了一下冰雕被打碎的场景,不由又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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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又打个哆嗦,道:“我说,我说……”这回,他再也不提什么主人不让说的话,只把他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江月心。
正如江月心先前所猜测的那样,这山沟里的小村子,并不是百姓们随着耕种聚居慢慢形成的,而是由李大口中的“主人”一手打造成的。至于这村子是何时建成,李大就不太清楚了,他是随着青色门里的那位胖胖的李员外全家,在一年前来到的此地,来的时候,这村子的三圈房舍都已经住满了,而在这些老住户里,最早的在十年前就来到了此地。
听这些老住户们说,此地唤作龙池村;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那宫殿模样的大屋,叫做“长生殿”;就连长生殿外面三圈简陋的房舍,也有各自的名字,从靠近长生殿的里环往外,依次叫做抚顶、花底、劳形,里头的住户也各有分别。
听到这里,江月心不由皱了眉道:“这都什么鬼名字?”
李大应道:“我们这些打杂的,也不认得字,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名字有什么名堂,不过,听老爷们说,这些名字应该是和长生有关的,尤其是长生殿。”
“老爷们?”江月心纳闷道,“你说这里的住户各有分别,难道说,这里的房舍,是按照等级划分的?”
难不成,这里头由里到外,一层层的住了王公权贵,土财主暴发户,以及下人粗使们?
李大连忙点了点头,却又赶忙摇了摇,道:“这里的确是按等级划分的,不过并不完全按照这些人来时的地位……”
“不按来时的地位……”江月心疑道,“难道说到了这里,各人的地位还有变化?”
“嘿,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李大一挑大拇哥,道,“在这里的地位划分,不是按照权力和财产,而是按照修习的悟性,有天赋、进益大的,属于上乘,住在最靠近长生殿的里环抚顶;次一点的,没什么悟性,但是勤学苦练的话,也可能有机会能取得进益突破的,住在中间的花底;若是一点儿也不开悟的,就只能住在最外环劳形了。住在劳形这里的人,于长生无望,就只能在这龙池村当杂役,为长生殿和抚顶、花底的长生者当下人……”
说到这里,李大苦笑了一下,道:“就好像我现在……唉,原本跟着李员外到这儿来,我还觉得自己有机会住到抚顶呢,谁知道,先前在员外家里打杂,现在到了这龙池村里,也还是打杂。”
江月心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你们在这里修的是什么?又是依着什么划分了上中下的等级?”
水人不关心李大有没有开悟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感觉李大的话绕来绕去,完全没讲到重点。开什么悟?修什么习?难不成,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修习者,或者是想走上修习一道的人?
绝不可能。江月心自己虽然不是修习者,但阿玉,以及阿玉的许多朋友却是真正的修习者啊。水人很清楚修习者是什么样子的。修习者里虽然也是有好有坏,不乏沽名钓誉之徒,但是,总体来说,能参入修习一道的,都是有些慧根的,哪里是眼下李大和李员外这般模样的?
还有,修道不易,开悟更不易,传授只能授些基本功,要到开悟的程度,修习者往往都只能靠自己来慢慢摸索,有了实在迈不过去的关隘,也只能是寻求师承的帮助,何曾见过聚了一帮人在一起过日子也算修习的?更不要说还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李大叹口气道:“姑娘听我们这里的地名,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修的是长生一道,等级划分,自然也是依着能否长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