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两位姐妹,魏渺带着剩下的一位坐到了阿秀另一侧。
魏明珠还想再赶走她们,阿秀反握住他的小手,摇了摇头。
魏明珠撇撇嘴,给她面子。
经此一闹,魏渺暂时没有力气针对阿秀了,有魏明珠这个恣意妄为的私生子在,她投鼠忌器。
很快又有新的贵客到了。
议论声渐渐偏离了阿秀。
阿秀也终于有精神观察这间宽敞明亮的大厅了。
竞卖尚未开始,仙衣坊安排了琴女弹琴,奇怪的是,琴女与她身边静立的侍女都蒙着白色面纱。
阿秀小声问魏明珠:“她们为何都蒙着面?”
魏明珠哪里知道,胡猜道:“长得丑不敢见人吧!”
整间大厅就他一个小男孩,他声音又脆,琴女旁边的白裙侍女都听清楚了。
她低垂的丹凤眼中浮现点点笑意。
……
受邀的宾客都到齐了。
仙衣坊的东家姓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容貌寻常却透着一股圆滑精明。她笑容满面地表达了对诸位贵人的欢迎,然后拍拍手,便有身穿青色长裙的舞女们沿着楼梯鱼贯而入,随着琴弦翩翩起舞。
这是竞卖开始前的节目。
舞女皆蒙面纱,露出一双双顾盼生辉的妙目,她们水袖翩跹,摇曳生姿,仿佛天上的仙女,美丽又神秘。
阿秀看得如痴如醉。莲开一个人跳有一个人跳的美,十几个舞女一起跳,个个都美,阿秀竟有眼花缭乱之感,不知该盯着哪个看了。
魏明珠觉得很无聊,想与阿秀说说话,却见阿秀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瞧那个,浑似色眯眯的纨绔子弟。
魏明珠皱起小眉头,不解她一个女人为何看舞女看得这么入神。
曲终舞毕,今日盛会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在场的贵客年纪主要分成三个区段,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双十年华的新妇以及三旬出头的端庄长辈。
仙衣坊的三套华服,便是分别为这些少女、新妇、长辈打造的。
第一件展出的便是适合少女的华服,名为海棠蝶舞。
蒙面的侍女穿着华服踏阶而来,伴随着侍女轻盈的脚步,那华丽裙摆上的海棠仿佛在随风摇曳,栩栩如生的彩蝶也在翩翩起舞。
妙龄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之声。
她们手中肯定没有成千上万的银子,能否竞买这套海棠蝶舞,只能倚仗父母家族的宠爱。
阿秀一边欣赏华服之美,一边看贵女们纷纷喊价。
“两千两。”这个姑娘声音微弱,仿佛底气不足。
“三千两。”这个闺秀声音雀跃,隐隐在向第一个姑娘示威。
“五千两。”这个姑娘声音甜美,似是已经得到了长辈的承诺。
阿秀听得目瞪口呆。
不可否认,这套海棠蝶舞确实华美,如果阿秀得了,她都愿意每日烧香拜佛地供着它,当成传家之宝,可让她花几千两去买,阿秀再有钱都舍不得!
她一边吃桌上的糕点,一边看着这件华服被忠勇侯府的嫡出姑娘买下了。
第二套适合新妇的华服要出场了。
端坐长辈们身旁或是自己前来的新媳妇们都暗暗地期待起来。
魏明珠看向阿秀。
阿秀在看魏明珠面前的果泥糕,这果泥糕绵软酸甜,她好喜欢,可是阿秀的已经吃完了。
“就知道吃!”魏明珠鄙夷地嫌弃道。
这回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阿秀听见了。
阿秀讪笑。
魏明珠哼了哼,还是将他的这份果泥糕推到了阿秀面前。
阿秀惊喜地看着他。
魏明珠更嫌弃了,看向前方。
阿秀按捺住立即开吃的冲动,也看了过去。
第二位侍女穿着第二套华服娉娉婷婷地走上来了,这套华服名为梅花鸾鉴,梅红色的蜀锦上用金线绣了翱翔九天的鸾鸟。蒙面侍女肤色如雪,身段丰腴,正像一个出嫁的新娘,既有妙龄少女的明艳,又有闺中少女没有的曼妙风情,艳而不妖。
阿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中只有一个字:美!
但可能阿秀知道这些华服再美也不会变成她的,所以欣赏过后,阿秀就专心品尝糕点了。她拿起雕工精湛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从整块儿果泥糕上弄下小小的一角,再动作秀雅地送到嘴边,以免掉了糕沫在身上,惹人笑话。
陆续有人报价,阿秀偶尔循声看看,但更多时候都在用心吃。
“端王妃居然又喊价了!开春那套就是她买的,难道她还想连买两套?”
“端王殿下宠她啊,据说端王殿下为了她,连当初最宠爱的侍妾都打发了。”
“哎,谁让人家长得美呢,又是太后娘娘亲手养大的娇女,与端王殿下青梅竹马。”
“可我听说,太后娘娘原想让她给皇上当妃子的。”
“嘘,你小点声——”
阿秀被这段闲话挑起了兴趣,悄悄看向坐在左边第一排的端王妃。
可惜端王妃以手托腮,挡住了她的面貌。
端王妃旁边的婢女再次喊价:“一万两!”
阿秀差点噎住,又是一万两?
满座皆惊,至此,再没有人敢与端王妃抢。
就在人人都以为梅花鸾鉴会花落端王妃之手时,厅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大叫:“两万两!”
阿秀张大了嘴,谁家女眷这么有钱?
下一刻,阿秀捂住嘴,惊骇地看向身边的魏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