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想了想,她从脖颈中掏出一直随身配带的血玉鸳鸯犹豫起来。鸳鸯只剩一只了,另外一只给了王亨,真正成为他们的定情信物。她什么都不想带,然要她把这血玉鸳鸯解下来,她却又很舍不得,矛盾之极!
最后,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什么都没带,还不能带走这个吗?到外面换点银子也好。她不是舍不得,是没工夫也不能回房去取盘缠,去了就会惊动人,所以只好把这鸳鸯带走了。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她心安理得地把鸳鸯又塞进胸口,贴肉靠着,才踏实了。
最后,她给王亨写了回信,要与他相忘于江湖,然后便带着墨云从窗户翻出祠堂,溜出王家,进山去了。
她能顺利地溜出去,全赖那几年跟着王亨四处乱窜锻炼的机敏和手段。她除了一包袱吃的和几根蜡烛火折子,连件换洗衣物都没带,身上穿着粉色金线绣牡丹小袄和裙子、粉缎绣鞋,鞋面缀着三颗珍珠穿的珠花,风寒露重,也没系披风。这一身是王亨为她挑选的衣料并叫人缝制的。细条条娇小的人儿行走在夜色中,像猫儿一样轻灵、孤单。
出了王家,她站住,回头看向身后,心中疼痛不舍,又有几分轻松释然。就仿佛修仙小说中描写的,仙人下凡历劫结束,却放不下红尘中牵挂的人,一面惆怅、意犹未尽,一面又如大梦初醒般,因为挣脱了红尘的束缚、跳出了那个旋涡而庆幸,百般滋味,难以描述。
“小亨亨,再见了!”
这时候,她心里是没有任何恨意的。
有的,只是难过和遗憾。
遗憾这么美的爱情,居然没有好结局。
是不是美好的东西都容易幻灭?
沉默一会,她转身投向郊野。
华阳镇东头有条山路通往山里,是镇子上的百姓募资修建的,其中王家捐银最多。山路全是石头凿出来的石阶,沿途还修建了几座亭子和木屋,里面有瓦缸,装着山泉,方便进山游览和采药打猎的人累了临时歇脚。
那是九月下旬了,一弯下弦月,另有密密麻麻的星子嵌在碧霄之上,月色凄清朦胧,道路依稀可见。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移动。
一个时辰后,她在一处山坡前停下。
坡上有几棵臭椿树,枝繁叶茂。
她先从怀中拿出那封信,装进墨云项下的荷包内。
然后,她踮起脚,扯下一根臭椿枝条,捋了许多树叶下来,坐在地上一顿猛搓。搓得奇臭的叶汁都出来了,再一把揽住墨云的狗头,把那臭汁往墨云口鼻上抹。
墨云受不了,奋力挣扎。
这都是什么味儿哟!
连狗都无法容忍的味道,可想而知其味道难闻,小孩拉的粑粑也比这香多了!这不是糟蹋狗么?
墨云死死闭住狗嘴,“呜呜”叫。
她狠心使劲抹,抹得墨云一脸臭才松手。又从头上拔下小凤钗,将纯金打造的凤头夹在指缝间,对着墨云后背拍下去,尖尖的凤嘴顿时扎在狗背上。
“嗷——”
墨云惨叫一声挣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