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老四能作为太子的助力,但就丽宛殿和太师府这两日发生的事来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再者,衍儿并不亲近他们。
既不亲近,何谈信任?
没有信任,日后又怎能成为心腹,为朝廷出力办事?
时间如流水,晃眼到了宫澈设宴之日。由于很快就要离京办差,宫衍这两日看起来很是忙碌,因此,云轻舞只是说自己今个要出宫一趟,并未告诉他要去参加宫澈在别院举办的宴会。走出宫门,她先是前往侯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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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侯府,让管家安排了辆马车,这才坐上一路向宫澈说的那座别院行去。
到那里时,云轻舞方知宫衍是为庆祝生辰设宴,一时间为自己空手而来,感到尴尬不已。
而宫衍完全没将她带没带礼物当回事,他只是想看到这不知何时已上了心的少年,所以当听到云轻舞说抱歉的时候,笑言实在过意不去,就现场做首诗送他便好。
云轻舞听他这么说,倒也没有推脱,唇角含笑应允。
两抹白衣,一俊逸,一秀雅,一执笔,一磨墨,仅片刻工夫,宣纸上便跃然而现一首视作,笔法一如既往地宛若行云流水,那些个受邀前来参宴的文人墨客,看着那一气呵成的视作,又一次惊叹了一把。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而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有人边看边情不自禁地吟出声:“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云轻舞有对李大大这首诗作略作改动,加之现如今尚还处于春日,所以,她这诗一出,令众人叹服外,倒也没觉得有哪处费解。
“好诗,绝妙好诗!”
“豪迈,甚是豪迈啊!”
“诗好,这一手书法也好得很,挥洒自如,恣意随性啊!”
有赞诗的,有赞书法的,而云轻舞对于这些赞誉,仅仅只是微微一笑,便独自赏这别院景致而去。
宫澈这次邀请的人不少,打眼看就有十多个,就这还有尚未赶到的,某女不喜这样的场合,所以离场时木有一点压力。在她前脚离开不久,月明泽就不由自主提步往外走,熟料,根本没看到人。
那一刻,他只觉心里失落不已,于是,沿着小径,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这座别院里无女眷居住,因此,宫澈有告诉大家,尽兴游玩,不用忌讳什么。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云轻舞宛若闲庭信步一般,走在花间小径上,边欣赏周围漂亮的景致,边暗叹不已。
流水潺潺,竹叶声声,馨香浮动,蝶儿翩飞,如此清幽雅致的园子,最适宜静养身体。
咦?
月世子?
那站在湖边垂柳旁的白衣公子是月世子吧?
云轻舞站在一座拱桥上,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了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静静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怔。
眉儿微蹙,她暗忖:“他怎么也溜出来了?”似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月明泽竟抬眸望了过来。云轻舞一怔,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碰在了一起。自两年前那晚揍了月明泽后,再到被月明泽在街上搭救,她对这人就已没任何恼意。
清风习习,白衣轻荡,君子如玉,气质不俗。
忽地,云轻舞嘴角抽了抽,暗道:“姐儿在装.逼。”垂眸往自个身上的白色衣袍上扫了眼,某女愈发觉得自己在装.逼,为啥自扮男装后,就单单只选择穿白衣?小小鄙视自个好一会,她再度对上月明泽的视线。
“干嘛啊,是等着我过去吗?”人家露出礼貌的微笑,还朝自个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某女心里嘀咕一句,走下了拱桥。看到她挪步,月明泽的身形竟然也动了,他朝拱桥方向而来,就这样,两人在相距三步外站定。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眸光清亮,嘴角动了动,似是有话与她说。
“这座别院不错。”久没等到他开口,云轻舞嘴角噙笑,轻缓道出一句。月明泽颔首:“是不错。”这少年会是她么?眼波和神韵实在太像,可是,他确定不了他们是一个人,而且,即便确定他就是她,又能怎样?
“你……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最终他还是启口,想要间接确然少年的身份。
云轻舞微笑道:“许是我这张脸长得有些大众,难免月世子看着觉得熟悉。”说着,她抚上自己的脸庞,带着丝好奇问:“月世子和那人很熟吗?”
“算不上很熟,不过,我们是表亲。”月明泽说着,稍顿片刻,眸光黯然道:“我曾经差点害她溺水而亡。”
“你应该不是故意的,我想她必是原谅你了。”他还没放下那件事吗?不该呀,那一晚揍过他后,她有说原谅他,还说了两清,再者,街上那次相救,即便她心里对他当初冒失,致傻女落水一事仍有怨责,也因他的举动全然消散了不是?
而他,为何还耿耿于怀,觉得对不起自己?
月明泽眸光忧郁,浅声道:“她是有原谅我,可我自己仍觉得对不起她。”
“既然对方都已原谅你,月世子还是莫多想的好,免得忧思过度,累及身体。”云轻舞声音轻缓,笑着劝说了句。月明泽沉默良久,点头“嗯”了声。“太子和宁王都是你的表兄,为何不见你和太子走动?”云轻舞眸露疑惑,状似随口问。
“太子殿下不太喜欢与人结交。”月明泽想了想,如实道。
云轻舞笑了笑,点头:“这倒也是,太子确实话不多,性情也冷得出奇。”两人边闲聊,边沿着湖边的草地漫步前行,不成想与数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迎面遇到。待看清走在最前面两人的面孔时,云轻舞心里的小人儿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淳王竟也在宁王受邀之列,早知道,姐儿就不来了,省得这不长眼的东西又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哟,这不是咱们太子爷的男寵么,怎么今个也有空跑到我四哥府上来啦?”淳王流里流气的声音扬起,眼珠子不停地乱转,瞅着云轻舞道:“难道是太子爷满足不了你,你又勾.搭我四哥了?嗯,还有,勾.搭我四哥还不够,又在这引.诱月世子做你的入幕之宾?”
他话音刚一落,身后就响起两道哄笑声。显然这笑声的主人与淳王一样,根本没把云轻舞当回事,亦没把月明泽当回事,否则,也不会连他一起被取笑。
云轻舞神色清淡,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似并没把淳王的话放在心上,而月明泽原本打算向淳王和庸王见礼,这一听到他的话,脑中当即“轰”一声响,跟着,满目愤怒道:“云公子是宁王殿下邀来的客人,淳王殿下这般出言羞辱,就一点都不在乎您尊贵的身份,不在乎宁王殿下的脸面吗?”
淳王闻言,一点都没有罢休的意思,只见他将月明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调笑道:“月世子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哎呦呦,本王还是好心奉劝你一句吧,咱们太子爷的这位男寵,虽相貌长得出众些,可也正因为人是太子爷的人,你啊就是看上人家,也不能贴上去,要不然,咱们太子爷可不会放过你哦!”
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用肩膀碰了碰庸王,道:“老五,你说三哥所言可对否?”庸王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就听淳王又道:“不过,月世子这一脸红,还蛮有风情的,本王怎就没早些发现呢?”
“三哥,咱们去旁的地方转转,别在这闹了成么?”
庸王见其越说越没边际,不由出言劝说淳王离去,免得真惹出什么事来。
“老五,你三哥我怎就在这闹了?”瞥他一眼,淳王目光挪回月明泽身上,啧啧两声,又道:“你们都瞧瞧,瞧瞧月世子这张脸,粉纷嫩嫩,胜过桃花,简直诱.人得紧啊!”边说,他边摩挲着下巴:“我忽然觉得月世子和咱们太子爷的这位男寵,比竹韵阁的当家小倌还要美上好几分呢!你们说这样两个人若是滚到一起,那画面得多美啊!”
月明泽听淳王将他和身旁的少年比作供达官贵人取乐的小.倌,瞬息间怒不可遏,只想冲上前,狠甩其几个嘴巴子,可他的教养,还有仅存的一丝理智,令他没有真付诸行动。只因他不能不顾家族安危,与皇族威严对抗。
低下头,他握紧袖中的双拳,掩住眼底迸出的寒光,强力压制心头窜起的怒火,与云轻舞道:“云公子,这里空气污浊,我们还是到旁处走走吧!”
云轻舞却没搭他之言,她神态闲适,嘴角微翘,只是定定地看着淳王。
“云公子……”心绪稍加平复,月明泽抬起头,转向云轻舞唤了句,见其依旧不言不语,仿若没听到他的话,不由感到一阵尴尬。淳王所言确实令人极为难堪,月明泽敢怒,却隐忍着不敢拿出实际行动还击对方,云轻舞心知其有所顾忌。
呵呵!但她可不会理会淳王这货的身份,哼!竟肆无忌惮,一而再地羞辱她,真以为姐儿是病猫吗?
“看什么看啊?”瞧出月明泽的气焰明显弱了下来,而他身旁的少年却依旧云淡风清,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淳王心中着恼,一脸歼邪地冲着云轻舞就吼了句,然后道:“怎么?难不成你连爷也想勾.引?可是怎么办呢,爷身边有的是可人儿,你啊,还是别肖想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