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证据里可以看出,马和纱小姐此前多年都是华夏联通的用户,已经有了一个联通网段的号码。而且请注意,那个号码的UIM卡恰好是可以向下兼容、使用到IPHONE-3GS手机中的。
可是,去年7月后,她为了使用IPHONE,却特地又办了一张新卡,在IPHONE-3GS上破解后发微博。与此同时,我们从这些记录里面可以看出,她用于发微博的这张电话卡,几乎没有短信消费、通话消费。所有日常消费依然产生在旧卡上,甚至旧卡上还有运营商代扣的网络游戏充值消费记录。
我们还有相关的明细,总而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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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可以证明马和纱小姐得到IPHONE-3GS手机后,几乎只用这台手机干过发微博,以及其他可以在社交网络上公开显示其使用的是IPHONE手机的炫耀性行为——请问被告人,你认为这是一个正常消费者的行为吗?一个正常喜欢用IPHONE手机而购买的人,会这样‘所有其他日常通讯、用手机看书、娱乐’都还用旧手机,然后只用新手机做那些公开伤害手机厂商商誉的行为么?”
虞美琴立刻反唇相讥:“我方委托人怎么使用IPHONE手机,是她的自由。她只用IPHONE发微博怎么了?她无非是从某些渠道得知,当时的微博内测APP有‘用IPHONE发微博会显示其平台后缀’的特殊显示效果。也知道这种显示效果有稀缺性。
所以不惜花费重金求购海外IPHONE并破解,以图收获这种稀缺性带来的流量关注优势——这是自媒体经营的正常策略,完全是善意的使用。”
对于虞美琴的这种说法,杜丘明当然是不会甘心的,于是双方优势一番嘴炮。
不过,水倒没有一边倒地被杜丘明搅浑。
看热闹的人最多觉得马和纱稍微有点博眼球的心机,却不至于把她当成碰瓷的。
这个过程中,虞美琴还少不了不着行迹地抨击一下联通方面居然跟外商同流合污,在民事案件中都把用户消费记录泄露给调查者——只不过,这种反击在国内没什么话题度,中国人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足足嘴炮了半小时后,轮到虞美琴这边举证。
当然,证据也是早就提交过的,只是此前一直没用到、不起眼而已,所以也不存在“延期举证”。
“这是一份我方当事人去年7月与新浪公司技术支持部们某接线员工的通话记录——从记录可知,当时,我方当事人作为知名加V用户,就‘目前新浪开发的内部封测版本移动客户端,是否有显示‘发布于IPHONE平台手机’这一后缀信息’的问题,向对方提出过咨询。
而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我方当事人才购买了IPHONE-3GS手机。从这个时间线的先后顺序来看,我方当事人完全是出于正当目的购买的手机……”
“反对!”
当虞美琴说到这儿时,杜丘明立刻提出反对,打断了她,“马和纱小姐在此前的庭审中,多次陈述‘她不知道未过审的IOS版微博APP安装文件的来源’,而且在我方一再交涉要求其交待‘向她提供该安装文件的新浪内部责任人’时,她也屡次拒绝。
因此,我方认为此项录音与其前述证言存在重大矛盾,不应当采信……”
“请对方代理人注意一个事实——这个录音是有新浪公司官方客服存储的,真实性和时间记录不容置疑。而且,这个通话中,我方当事人只是‘咨询了有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可没有直接要求对方提供安装文件。
咨询行为,和后来实际实施完全是两回事。众所周知,我方当事人是个在消费行为方面比较没有远见、容易拍脑门剁手的冲动少女,‘没想好将来怎么破解怎么安装,就直接头脑一热先把手机买了再说’,是完全正常的行为!对方代理人不能理解这种消费心理学层面的存在,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虞美琴这么一说,吃瓜群众们纷纷觉得马和纱确实就是个容易冲动剁手的纯良少***谋论的氛围顿时散去了不少。
虞美琴趁胜追击继续举证:“这是我方当事人去年8月在其QQ上、向一个群成员主要由其同班或同院同学、学长的QQ群里,发言的聊天记录。我们是从腾云公司的官方服务器上申请调取的原始数据。
从聊天记录可知,当天我方当事人在买到手机后,依然不会破解、也找不到怎么安装,所以在群中吐槽,向男生们求助。虽然当时群里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明示直接提供一站式搞定,但后来她的手机也确实被不特定的多数人借去‘把玩’,最后拿回来时就破解好了、也安装好了。可见,这一切都不是我方当事人早有预谋的……”
……
“既然双方都已经陈述完意见,本庭认为,本案事实部分的认定已经全部完成。今日就此退庭,等待相关司法解释明确后,择日再开庭审理法律适用部分。”
一番激战之后,审判长都觉得有些精力不济,口干舌燥,宣布先退庭。
杜丘明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虽然本来这种胡搅蛮缠就不一定有效,但他好歹觉得今天是一个天赐良机:冯见雄都没出庭,在京城忙着跑解释。他只需要对付一个虞美琴就行了。
可是,怎么连那种刚硕士毕业一年的小姑娘都打不过了?
这不科学啊!
虽然,对方的准备工作确实做得很全面,很阴险。
杜丘明深感20多年的律师白干了。
一家愁一家欢喜。
刚才始终惴惴不安的马和纱,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是冯见雄在,她肯定是不会担心的。现在证明,这些场合,靠美琴姐独当一面貌似也没问题。
“美琴姐,对不起,刚才我还怀疑了你的实力。”
随着退庭的人潮散去,马和纱腼腆尬笑地拧开保温杯,给虞美琴斟了一杯热茶。
虞美琴自信而又无所谓地一笑:“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那我就不知道你怀疑过我的实力了。”
“那……还是承认比较好吧。”马和纱诚恳地说,“不过,美琴姐,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我总觉得,一个女生为那种‘阴险营苟’的设定辩护,有些不好意思呢。‘我明知道我违约了,但我还是要一边赔钱一边继续违约’这种话,果然还是厚脸皮的男人说出来比较好吧。”
虞美琴叹息了一句:“我不觉得,这点上我跟小雄三观一样——我们都是在教化和矫正这个社会。之所以我们能经常说出‘我明知违约,还要坚持一边赔一边继续违’,不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在签合同的时候普遍把违约金定得太低了么?
一套100万价格的二手房买卖,合同定金才5万,而二手房从签合同到过完户,可能要三个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赌房价在3个月里的涨幅不能超过5%。这种涨速在淡季当然是可以覆盖的,但是过年旺季呢?金九银十呢?
当违约金只有5%,而3个月里市场价涨了10%,那不就应该是普遍违约的么?这时候违约才是诚信,违约才是正义,不违约叫傻哔。有长心的智力正常者,要学会8月份或者12月份签二手房购入合同时,给20%定金,这才是减少纠纷的釜底抽薪办法。
同理,在这个案子上,我跟小雄也无非是帮国人敲一敲一个他们从来没看到过的警钟:哪怕是动产,哪怕是电子产品,物的权,也是高于债的权的,这两个东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