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砚和一些颜料,摆放在了那平滑如镜的桌面上。
赫连寒云转头望着那微弯腰,执笔绘画的女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曾经的那个淡冷的女子,执笔生气的挥毫绘画,将他画做成了一个妖媚的女子。
柳绮琴这几年来,除了做生意外,便喜欢抚琴,然而偶尔她也会画些画。而她画的最多便是丹青,而丹青里的人物,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赫连寒云,这个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男人。
多年以来,一直铭刻在她的心上,从不曾被抹去。
都说时间可以模糊一切记忆,可以将所有的爱恨都淡化掉。
可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男人模样,那个男人曾经所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深刻在她的心间。
恨!绵绵无尽头的恨意!可是要不是当初爱得太深,又怎有而今的恨之入骨?
伺候在身侧的闪蝶和珊瑚,明显的感受到了柳绮琴身上涌现的暴戾之气。她们二人担忧的对视一眼,呼吸似乎都变得压抑微弱了。怎么办?主人似乎是要……天!这个时候,遗公子怎么偏偏不在呢!
饶是任君行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却也已感受到了,那股来自于那黄裙女子身上的恐怖暴戾之气。天啊!这个仇老板好可怕啊!感觉下一刻他自己就要死在她手中了,怎么办啊?
孙子奕望着那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可却还能纤指执笔完成那一福女子望月图的黄裙女子。说实话,这个女子控制力很好!不!简直就是恐怖!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如此心绪不宁,情绪十分暴戾之时,还可以手稳心细的作画。
鸣玉鸾虽然看不见,可她却也感觉到空气里浮现了一丝压抑的寒气,她微侧脸,靠近了身边的人,绯唇微启,小心翼翼的柔声问了声:“仇姐姐,你心情……又不好了吗?”
她记得以前,只要仇姐姐心情一不好,身边的空气,就会变得好寒冷。
柳绮琴手中毛笔笔尖贴着画纸,行云流水般写下了四行诗句: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当柳绮琴写完这首诗后,便搁下那支描金的象牙狼毫笔。她低垂着头,轻摆了下手,压抑着心底涌现的暴戾之气,启唇柔声的对鸣玉鸾道:“玉鸾,你这几日去随府住!等我处理完一些事后,便去接你。”
“随府?什么随府?”鸣玉鸾心底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发生,而这件事,定然是她不愿意见到发生的。
“飘絮,我是云笑,与你自小定亲的随家哥哥。”随云笑大手依旧揽着鸣玉鸾的肩头,望了眼那濒临爆发的黄裙女子,他低头凑近她,柔声对她说道:“仇姑娘什么事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飘絮,跟我回随府吧!”
鸣玉鸾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在身边抱着她的人,竟然是她那个从未蒙面的未婚夫,随家现任的家主。
“玉鸾,你既然认我做姐姐,那长姐便如母。你们的亲事我已经和随公子商定好了,等过几日便把文定给过了。之后……就则定好良辰吉日,你们尽快完婚吧!”柳绮琴语气平静淡如水,可她身上涌现的暴戾之气,却一直都有增无减,极其恐怖吓人。
鸣玉鸾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逼她成亲,她黛眉紧皱,无神的双眸,望着那声源,不解的问道:“仇姐姐,为什么你忽然……”
“什么都要说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柳绮琴忽然一挥袖,抬起头来,眸底泛起了冰冷的暴戾之气,望着那同样皱眉的随云笑,冷声咬牙一字一句压抑道:“随云笑,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随云笑见对方显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间如此暴戾。可为了身边女子的安全,他还是抱着那双目失明的女子,柔声的劝道:“飘絮,仇老板心情不好!你先听话随我回家。等过几天,我再送你回来,可好?”
鸣玉鸾也感受到对方这回很生气,所以她绯唇紧抿,柔顺的轻点了下头。仇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感觉她好像要……要杀人一般呢?
随云笑见怀中人点了头,他转头望了眼那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冷戾女子,轻点了下头,便带着那双目失明的未婚妻,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