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作为青州府的头号缙绅,钟羽正神情严肃地说道:“用韦老弟,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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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薪取火,无济于事,还好赵巡按已经答应提荐柳鹏柳树县丞,咱们青州府总有点希望。”
跟钟羽正说话的这位是青州府的另一位顶尖缙绅曹珖,字用韦,是一位万历二十九年的进士,曾经做过户部主事、兵部武选郎中、职方郎中,引退之前还做过一任河南参政,在登州声望虽然不如钟羽正,但就功名而言却不比钟羽正逊色。
益都曹氏曾经家道中落,被亲戚姜氏收养,所以一度改姓姜氏,但是到了万历年间,曹氏家门大兴,一门兄弟三进士成了青州府的千古佳话,所以才能改回曹氏。
他们的大哥曹璜是万历八年的进士,曹璜一中进士曹家兄弟就改回了原姓,而到了万历二十九年,曹珖与他二哥曹琏同科中了进士,青州曹氏立即成了青州府第一等的豪门势族。
只是曹珖虽然一度做了河南参政,但是官场到处都是火坑,曹珖一时不备没跳出来,被迫冠带闲住,但是他们家毕竟是一门三进士,在青州府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衡王府这一回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所以钟羽正与曹珖这两个青州府的缙绅才能谈得如此投机。
“赵巡按肯提荐柳巡检那就好!”钟羽正连连点头:“只要招远县丞的位置能跑下来,咱们青州府就能多活数万人。”
只是说到这,钟羽正又有点难堪,但是他不得不重复自己的思路:“用韦老弟,我知道你看不起这位柳鹏柳巡检,我也知道这位柳巡检横行不法,是豪侠巨盗一流的人物,但是青州赈济已经是非柳少不可了!”
“用韦老弟可以看不起我这张老脸,但是咱们青州府赤地千里,数百万生灵坐以待毙,除了指望柳鹏这样的游侠儿还能指望谁!”
曹珖连连摇头道:“老前辈说笑了,您走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要多,您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现在衡王府把粮道一堵,除了官府的赈济粮食之外一粒米都进不来,确确实实是非柳少不可了,若非如此,我怎么会以同年之情请赵巡按出面提荐柳少。”
曹珖、曹琏是万历二十九年的进士,而山东巡按御史赵日亨也同样是万历二十九年的进士,而在大明官场最讲究同年之情,所以曹珖跟赵巡按一直有着非常亲密的往来。
今年山东赈济第一批米豆分配下来的时候居然没有青州府的份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衡王府在从中捣乱,但是曹珖第一时间就以同年与青州缙绅的身份写信给赵巡按,为青州府争取到了几千石米豆。
而衡王府虽然把青州府的各种粮道都堵住了,但是曹珖仍然是四面奔走,从省里先后要到了几宗赈济的米豆,而衡王府虽然到处下狠手,但是对于省里拔下来的赈济米豆却还是不敢动手,所以曹珖可以说是给青州府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而这一次赵巡按肯提荐柳鹏,同样是曹珖这位老同年出了大力,赵日亨才肯题荐柳鹏,现在曹珖虽然对柳鹏还是抱着一种猜疑的态度,但是他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现在只要能把米豆运进青州,别说是柳鹏这样的不法之徒,就是乱臣贼子我都认了!”
实在是情况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益都曹氏是小宗,人丁不旺,曹珖这一支一度到了改姓姜氏的地步,但是并不代表曹珧要救济的人就少了。
人生过往,谁没有一帮亲戚朋友同乡故旧,何况钟羽正已经开始收容宗族亲近逾千家,曹氏作为青州府的一流名门不能比钟羽正压过太多,因此也在收容宗族故旧。
只是衡王府把粮道都截断以后,这样作的代价就太高了,曹珖家中的存米已经荡然无存,而前来投奔的亲戚朋友却是越来越多,偏偏曹珖还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只能企图从市面弄到廉价的米豆。
但是现在青州米价是十两起步,益都曹氏一门三进士,几十年宦浮沉浮也算攒下了不少家业,但是遇到这样的米价也是痛不欲生,虽然咬着牙从市面上买了几十石,但是这米价实在太高了,曹珖现在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柳鹏身上了。
说到这,曹珖就是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咱们青州府一石米要十两银子,而且很多时候还不止十两银子,而在登莱两府有着数十万石无人问津的辽东米豆,结果倒好,连一粒米都没法运进咱们益都,大明法度如此,真是千古怪事,官府靠不住,王府靠不住,进士也靠不住,如今只能指望一个强盗了!”